“是吗？”左健跟着进了工作间，看着小护士调配染毛剂。
“是的。”小护士伸出左手给他看，“前几天给一只美国短毛猫打针，被抓的。我们这里的医生经常被狗狗咬伤，被猫猫抓伤，还有仓鼠啦，兔子啦，还是挺危险的。有很多宠物不习惯被触碰身体——你这一只，一定是经常抚摸吧？”
“这个……还好吧……”
“主人时常抚摸一下宠物是有好处的。”小护士一边给胡chūn岩染毛，一边滔滔不绝地开始做知识普及，“宠物习惯了之后呢，假如它们突然不愿意让主人抚摸，就证明它们一定有些不舒服，这对宠物的疾病预防很有好处。而且如果带到诊所来治疗呢，又因为它们适应了被抚摸，我们检查起来也比较方便和安全。”
三个小时之后，左健用一个纸袋拎着胡chūn岩，出了宠物医院的门：“给狗染个毛居然也这么贵！”比给人做头发都贵哪！
胡chūn岩花了他很多钱，心qíng舒畅，扒着袋口往外看，不跟他斗嘴。当然了，这是在大街上，如果他不想被人发现然后当成稀奇生物解剖的话，闭上嘴当然是最明智的。
“左队——”一辆拉风的粉红色宝马开到他们旁边，驾驶座上是个卷发美女，副驾上却是李少，“这是gān吗呢？”
左健晃了晃手上的纸袋：“去给狗染个毛。”
胡chūn岩真想咬他一口，勉qiáng忍住了。被不懂事的小姑娘叫狗狗就算了，被天师叫做狗，这是红果果的侮rǔ啊！
李少拉开车门下来：“什么狗？几时买的？”
“说是什么银狐。”左健漫不经心，“我买什么，是楼上邻居送的。昨天晚上被那小子烧了毛，今天出来染个色。”
李少暧昧地笑了一下，压低声音：“那小子怎么样？”
“还行。”左健也暧昧地笑了一下，“勉qiáng还算gān净。”
“真是处？”李少扬起半边眉毛，胡chūn岩在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一点儿试探。
左健哧地笑了一声：“什么处！你还真信哪？不是职业出来卖的已经不错了。”
李少拿出一包烟来，抽了一支给他：“骗人的？回头我去砸了金碧辉煌。”
左健点上了烟，摇摇手：“那倒也不必，人家当时只说新入行的，并没说过是处，不算骗人。何况别人不明白，李少你还不明白嘛，我听说他是个小模特，那一行——嗯？”
李少露出心照不宣的笑：“也是，只要伺候得高兴也就是了。”
左健嘿嘿一笑，意有所指地说：“就一个毛病，身子弱了点。”
李少顿时笑出了声：“左队龙jīng虎猛的，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单薄的，要不要再弄一个？”
“那倒不必了，多了也伤身。”左健往车里看了一眼，“佳人在侧，就不耽搁李少的时间了，不厚道啊。”
李少哈哈笑着跟他道了别，钻进车里开走了。左健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也回到了妖怪公寓。进了大院胡chūn岩才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在gān什么啊？”他可不相信左健真会被收买了。
左健淡淡一笑：“我从中缅边境上追到这边，总算有点苗头了。”随手揉揉胡chūn岩染成棕huáng色的脑袋，“不过这小子一步步的一直在盯着我呢，现在家里多了条狗，就得经常亮亮相了。”
胡chūn岩大惊：“什么！”难道以后要他经常用这样子出门吗？被别的住户看见不笑掉大牙才怪。
“嗯。”左健说得毫无商量余地，“只可惜你不会分身法。”
胡chūn岩想像了一下人形的自己牵着狐狸形的自己在马路上遛的qíng景，不觉后背发凉。
“不过这样也好。”左健耸耸肩，“说不定以后我还真需要个帮我传信的，一条狗总不会有人过分注意。”
“什么！不行！我不愿意！你休想！”胡chūn岩闹起来了，“《妖怪安全守则》里讲了，不得随意gān涉人类事务，你别想把我拉进去！”
“但是守则里也说了，你们有义务协助——”左健话还没说完就被胡chūn岩打断了：“少来！欺负我没细读补充条款吗？我们有义务协助的是与jīng怪有关的案件，你们人类缉毒跟我没关系！别想着拿妖监会出来说事儿？就是有偿协助我都不gān！”真以为他没钱吗？就是人间混不下去了，回青丘又怎么样？
左健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本来也确实没你什么事。”站起身进卧室了。
胡chūn岩眨巴眨巴眼睛，还以为左健会拿出一通大道理来讲给他听，结果左健啥也没说就走了，反而让他觉得不大得劲了。琢磨一会儿，溜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小声问：“你不会因为这个把我上次用狐烟的事儿报上去吧？”
左健躺在chuáng上正出神，闻言淡淡一笑，仍旧看着天花板：“放心。你的申诉书都jiāo上去了，上头还有我签名。要是我出尔反尔，岂不让人知道我第一次是舞弊来着？”
虽然得到了保证，胡chūn岩反而觉得心里更不踏实了，悄悄走到chuáng边上往chuáng上一跳，近距离看了看左健：“你真不会报复我？”
左健失笑：“不放心？要不要跟你订个言誓？再不放心的话，我不再住你这儿就是了。”
胡chūn岩愣了一下：“你不是要监视对面吗？不住这儿住哪儿？”
“二楼也行。”左健坐起身来，“我去小白那儿住。”
小白？胡chūn岩竖起了背上的毛：“小白是谁？不会是白萝卜吧？”
第7章 互助
“就是白乐波啊。”左健自然地回答，“我住他那儿就成，只是楼层稍微低一点，倒不是很影响监视。”
胡chūn岩忽然觉得不怎么痛快：“你本来不会是打算住在萝卜那儿吧？”
“是的啊。”左健笑笑，“只是没想到会在金碧辉煌碰见你。”
胡chūn岩的脸瞬间拉长了。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你吃了苦遭了罪，然后突然发现这些事本来根本不该是你遇到的，这股子憋气劲儿啊……
“那你gān吗拉着我？gān吗拿绳子套我？gān吗拎我尾巴？gān吗害我被火烧？”胡chūn岩后背上的毛全炸了起来，愤怒莫名，身上散发出来的妖力已经让屋里空气加速流动，起了微微的风。
“嘿，冷静！”左健倒被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胡chūn岩越想越气。好啊！敢qíng你把我折腾了一通，欺负完了使唤完了，好容易才做一顿饭呢，就想跑啦？
“嘿，你gān什么！”左健本在防着胡chūn岩使用妖力，却没想到这疯狐狸噌一下蹦起来，朝着他头上就扑，四只爪子没头没脑地盖下来，完全是泼妇式的打架法。毕竟人只有两只手，从数量上就处于劣势，等左健好容易把胡chūn岩压倒在身下，手上已经被挠出了好几道血口子，连脸上都挨了一道，好在没见血。
“你发什么疯呢！”左健也有点火了，“《妖怪安全守则》是怎么说的？你安全证想降级了是不是？”
胡chūn岩冲着他耳朵尖叫：“凭什么降级！守则上说不许擅用妖力攻击人，我用妖力了吗？我用了吗？”
左健倒被他问住了。胡chūn岩确实没用妖力，他用的完全就是shòu类的本能，就是上爪子挠啊！
“那你到底发什么疯啊？我不是已经保证了，你不愿意做的话我不会qiáng迫你吗？”左健很无奈，天师不好当啊，遇见厉害的jīng怪，收伏起来有危险，遇见这种不厉害的，还得小心着不能下手过重，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被挠一脸花……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想明白胡chūn岩在发什么疯，怎么连眼睛都红了，他gān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啦？
“你！你莫名其妙的跑来找我麻烦，现在麻烦也找啦，你拍拍屁股想滚蛋啦！”胡chūn岩放开嗓子大吼，“你混蛋！天师了不起啊！妖监会了不起啊！二级理事了不起啊！”
左健被他叫得耳朵嗡嗡响，又腾不出手来捂住，只好一侧头，把一边耳朵贴在胡chūn岩肚子上，好歹先救出一只耳朵来，苦笑道：“我没说有什么了不起啊，你要是还记恨做饭那事儿，我不是给你道歉了吗？”
胡chūn岩肚子上贴着温暖的半张脸，火气好像小了一些：“道歉就算完了吗？我也烧你一下再道歉行吗？”
“那你想怎么样呢？”左健跟妖怪打jiāo道不算太多，还真是从来没遇到过胡chūn岩这样的。一部分妖怪类似于白萝卜那种，对天师有本能的畏惧，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另一部分则是抱着天生的敌意和冷漠，最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即便必须打jiāo道也是冷冷地一点头。可是像胡chūn岩这样儿——说他遵纪守法，他时常的要打打擦边球；说他胡作非为，他又不出大格儿；你严厉一点他就缩一缩，你和气一点他就炸个毛，简直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想起一出是一出，真是教人穷于应付。
52书库推荐浏览： 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