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久,孟山雀寨内乱,雀娘平息内斗,做上了寨主的位子,某一日忽然听闻有鱼jīng跃湖成功,从一跳普通的河跃进忘川水,逆流而上,抵达登葆山下的冰湖。
早古时候季九幽既没有出生,登葆山也没有走下那位披着圣光的神使,可那时候幽冥便流传,说登葆山是去到神界的唯一的通道,妖魔们将登葆山看做是幽冥的圣山,顶礼膜拜,鱼界也将跃入忘川河再逆流抵达冰湖当做修炼的重要途径之一。
可惜,从未有人成功过,除了余江。
余江从登葆山回来之后,果然妖力大涨,从一只小锦鲤变成了一只大妖,而他变成大妖之后在幽冥gān的第一件轰轰烈烈的事qíng,便是到孟山来,寻雀娘单挑。
输赢的赌注是余江亲口说的,雀娘接了这战书,亲自点的头。
赌注便是——
孟望雀:“如果他赢了,我放弃雀寨寨主的身份,跟他回dòng府。”
盛连听着觉得不对,等等,这怎么感觉又是他们妖魔在另类的求偶呢?
季九幽捏着手里的水杯,饶有兴致的样子:“那若是你赢了呢?”
孟望雀:“余江当时说,赢了随我怎么办,但他当时很狂妄,说他绝对不会输,所以我不必费神去想我赢了把他如何。”
盛连三角嘴的兔唇一张:“哇。”这个有点苏。
孟望雀应战,那一战就在背yīn山附近,斗了一天一夜,次日凌晨,孟望雀落在背yīn山山脚下,败了。
余江当时也伤的不轻,毕竟孟望雀不是普通小鬼,而是一只法力qiáng悍的大鬼。
这一战之后,孟望雀和余江都各自回去修养,既然输了,自然要说话算话,孟望雀把自己寨主的位子传给了其他人,等着余江来找她。
然而等了两个月,余江一直没来,孟望雀去山下打听,才知道余江又去了登葆山下的冰湖,大约是伤太重,修养去了。
孟望雀是个说话算话的大鬼,既然输了,自然要履行承诺,知道余江在冰湖修养,就果断自己收拾了东西去余江的dòng府,结果走到半路,忽然电闪雷鸣,半个幽冥都笼罩在浓稠的黑云之下,背yīn山附近开始打雷,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比一下可怖,全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背yīn山后便是十八地狱,这雷不知是牵动了地狱火还是自己点着了树木,背yīn山后忽然卷起了大火,烧起了大片。
孟望雀:“孟山距离背yīn山不远,我怕火烧起来烧到寨子,就赶忙去背yīn山扑火,当时我不知那火是地狱火,怎么也扑不灭,便叫人去找一些水妖来控水帮忙,又想到余江是水族里唯一的大妖,听说他连忘川河的水都能控,便又让水族的人想办法去登葆山下寻他。”
余江不久后果然是到了,控了忘川水和背yīn山附近的河水,联手其他妖魔,这才将背yīn山的火给扑灭了,结果这一下所有救火的都累惨了,大家直接在背yīn山下休息。
孟望雀倒在一棵树下,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只从眼fèng里看到余江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似乎在说什么话。
可累成那样,谁还有心qíng聊天,孟望雀直接转身,屁股对着余江,推开他的胳膊,冷声呵了一句:“走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孟望雀:“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余江。我醒来之后背了行囊去余江的dòng府,结果他怎么也不给我开门,让我丢尽了脸面,全幽冥都见了我的笑话。我也不可能再回雀寨让寨子里的人嘲笑我,就直接搬去了背yīn山,住在那边后我就很少出门了,也没有再见过余江。直到后来圣山雪莲化出人形,我跟着妖魔们一起去山下朝拜,才远远见了他一面,他当时可是前呼后拥,被手下的小妖抬着去登葆山下的,我还听说他如今dòng府扩建,因为又接了个女妖回家。”
孟望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切切齿地喝了口水。
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盛连总结道:“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一段其实是妖有qíng鬼无意呢?”
孟望雀盯着桌上的兔子,幽怨道:“别什么都扯上qíng感话题,他有qíng他还不给我开门?”
一直没说话的季九幽忽然道:“你就没有想过或者追问过,他为什么不给你开门?”
孟望雀一愣:“这有什么好想好问的,报复我当年错娶的仇呗,赢了我,再让我吃闭门羹,叫我丢脸。”
季九幽顶着一张少年面孔哼笑一声,没说话,盛连也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白瞎多活了这么多年了,比人间界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白目。
她当时扑完火在背yīn山下睡觉,必然是余江过来说了什么,结果她自己太累顾着休息,没有回应,余江这才气得不开门。
而且把这前尘简单的梳理一遍,很容易想到,余江就算是为了报复,何必用这种方式,他既然自信可以赢,大可以单挑的时候把孟望雀打个半身不遂,倒头来却让孟望雀输了跟他走,明明又是一种变相的求偶方式。
哎,盛连又叹息,总觉得他们这些早古的妖魔们qíng商不够还偏偏走人间界凡人的套路。
大家既然qíng商不足又武力值都MAX到破表,你们就不能打完了直接把女人扛回家吗?还特么赌约,赌个屁啊!
余江也是脑子抽了,又或者在登葆山下被圣光糊了脑子,孟望雀娶你直接轿子拉回来,你特么鲤鱼跃龙门法力大涨偏偏还走文艺风,有毛病吗?
但现在不是讨论qíngqíng爱爱的时候,眼下的关键是从余江身上框出轮回河。
季九幽直奔主题:“既然你们有过赌约,这次倒可以把赌约变成轮回河。”
盛连的毛爪子在桌上一拍:“对!如果你赢了余江,就让他jiāo出轮回河。”
孟望雀拧眉:“可现在在梦里,他也不过是条刚化人形没多久的小锦鲤而已,他手里哪里有轮回河?”
盛连:“我给你造一个剧qíng不就好了,”想了想,“他当初不是从河里跃进忘川河,又逆流游到登葆山下的冰湖修炼吗?那我可以捏个剧qíng,让他在登葆山下修炼的时候捡到了一件法宝,他既然擅控水,那法宝是轮回河也不显得突兀。”
孟望雀眼中一亮:“对!这个好。”
季九幽喝着茶,缓缓道:“届时他来找你单挑,你赢了他,便叫他拿出轮回河来,无论梦中还是现实,他揣法宝的一定都是同一个地方。”
这样他们便知道,轮回河究竟被余江藏在了哪里。
简单讨论完,外面敲敲打打的乐声也飘进了寨子,想来雀寨的人还是把新郎迎进了门。
季九幽又开始盘大拇指上的指环玩儿:“剩下的就jiāo给你了。”
孟望雀站起来,恭敬道:“明白。”顿了顿,又有些犹豫。
季九幽似乎知道她在犹豫什么:“那一架我替你打。”
孟望雀这才一颗心落下,转身离开,可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我给你们安排个木屋住吧,就当你们是我邀上寨子的朋友。”
季九幽无可无不可,十分随意的口气:“可以。”
当天,余江还是被娶进了门,因为晕过去了,这次连礼都没有做全,直接被架进了孟望雀的“后宫”。
盛连对孟望雀的后宫好奇得不得了,十分想去观摩一下,而寨子里孟望雀的属下给他们安排的木屋刚好也离“后宫”不远。
而这“后宫”也不过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木屋,没有墙挡着,盛连趴在窗沿下,还能听到周围木屋里传来的不屑和议论声。
“不就是个ròu嫩点的小锦鲤吗。”
“雀娘都说不要他了,还厚着脸皮进来。”
“算起来,他还真是咱们里头年纪最小的了,雀娘不是不爱这样小的吗?”
“口味这种东西可难说,新鲜的没尝过的东西谁都喜欢。”
“我看就是这样,你没看到雀娘还带了一个特别俊的少年郎吗?”
“抱兔子那个?”
“是啊,那可是比锦鲤年纪还要小的,雀娘这口味就是变了!”
……
然后,便是一阵唉声叹气。
听得盛连差点笑喷出来,侧头看屋内的季九幽,原来他在别人眼里也快是半个后宫成员了。
孟望雀要是听到这些人胡说八道什么,恐怕得气得把他们吊起来打。
这时,本该在外面招待宾客的孟望雀忽然敲门走了进来。
盛连心道,得了,这下好了,季九幽这后宫成员的身份就要在别人嘴里坐实了。
靠踏半卧正在休息的季九幽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有睁。
孟望雀一副略茫然的表qíng:“我现在要怎么办?就把余江扔着不管吗?”
季九幽依旧没有睁眼,只道:“编剧在窗户下面,别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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