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瑟微叹了口气:“9处最多只有十八个小时的关押期,超过时间要么放人,要么得和公安部那边联系了。”
同事疑惑:“上次不是听说也有一个人类女孩子进来吗?”
huáng瑟微:“那是qíng况特殊,沾染鬼气了哪里还能算普通人,你没看那次把我都打进医院了吗?”
同事讪讪道:“哦哦,差点忘了,那次是挺危险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审讯间内的徐新宁抬眼看了侧上方的钟表一眼。
这一幕刚好被huáng瑟微看到,她一愣,顿时捏紧了水杯——不对,这个徐新宁硬抗了这么久,难道不是因为他综合心理素质太qiáng大,而是他知道9处不得与人类牵扯、关押普通人类最多不得超过18个小时的规定?
而当天下午,五点半下班之前,省公安厅一通电话直拨了过来。
对方义正言辞公事公办地态度表示,听说9处外勤部的人大半夜搜了一个普通人的家,还带走了两个人,要求9处立刻放人,或者与公安部共享案件,由公安部来负责人类这边的调查工作。
徐新宁和徐浩牵扯到的是幽冥的大事,颜无常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与人间界的公务员们分享这个信息,迫于规定,自然只得应下放人。
六点不到,载着徐新宁和徐浩的车边便出了别墅小区。
站在别墅楼顶阳台的季九幽朝着9处公务车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旁边颜无常道:“净化科负责审徐新宁的huáng莲花说,怀疑徐新宁可以硬抗这么久,是早知道我们不能在9处把他怎么样。”
接着又道:“徐新宁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知道这么多,我怀疑是那个徐浩,甚至有可能是和徐浩有牵扯的戚家。”
季九幽冷哼道:“你觉得公安部怎么会知道我们这边关了两个人间界的凡人?”
颜无常愕然。
季九幽又问:“徐浩在一天之内往返两个城市,白天作为正常人在邻省,晚上在家里继续做他的神经病,你以为,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颜无常呢喃道:“难道是……极乐、忘忧河?”
季九幽瞥颜无常,唇边挂着笑,却只有冷意:“一群蠢货!老巢里藏了jian细都不知道,就你这样的智商,也好意思拿七位数的高薪当高管?!”又无qíng地当场讽刺,平静地口吻道,“能当上大鬼,也是靠你这点出众的智商?”
颜无常被讽得面红耳赤,又切齿道:“我会彻查森罗殿和9处。”
季九幽却道:“给我好好盯着那徐家父子。”
颜无常恭敬地点头,却又忽然想起来,怎么今天一天没在9处和季总身边见到盛连?他顺口就要问,可张了张嘴,想到刚刚季九幽骂的那声蠢货,又识趣地闭了嘴。
见不到盛连是正常的,昨天晚上几口果酒灌下去,按照季九幽的估算,最少也要昏睡三五天。
然而此刻,独栋别墅二层其中一个套间的chuáng上,白色的薄被掀开一角,chuáng上哪里还有人?
而原本搁在chuáng头柜的那枚翡翠莲蓬也不见了,chuáng尾跟着醉酒“河事不醒”的白绫也消失无影。
而九处送徐新宁与徐浩回他们住处的公务车,此刻正停在一个空旷的路口等红绿灯,红灯还有至少40秒的倒计时,徐浩一副恐惧瑟缩的样子缩在后座的角落里,徐新宁这个大孝子一直在旁边软言安抚。
“爸,没事了,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回家了,别怕,我在这儿呢,儿子会保护你的,别怕。”
开车的沈麻从后视镜里看了这父子两人一眼,暗想这徐浩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忽然间,车内门锁中控“啪嗒”一声自动弹开,沈麻愣了下,心道自己明明没动怎么门锁开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副驾的门忽然被拉开,一个人影坐了进来。
“喂!”沈麻第一眼只看到一个人影落座了进来,正要呵斥,定睛一看来人,惊讶不已道,“卧槽,你怎么冒出来了?”
盛连朝他挑挑眉:“来上班啊。”说着,侧头瞥了后座一眼。
沈麻“哦”了一声,有些奇怪:“怎么今天没在处里看到你?你不会现在才来上班吧?这都几点了。”
盛连笑笑:“昨天晚上喝了点酒,起晚了。”
沈麻指了指自己:“你大爷的,我一个晚上没睡,现在还要送他们回去,你倒是潇洒,这个点你要是再晚点儿,可以再凑个觉等明天上班了。”
盛连淡然道:“那我来开,你眯一会儿。”
沈麻想了想,点头:“也成。”
两人毕竟熟识又相互信任,当即换了座位,沈麻坐副驾,盛连来开车,绿灯跳起,车子缓缓朝前滑行的时候,沈麻便困得直接闭上了眼睛,本来迷迷糊糊随着车身摇晃,忽然脖子一歪,睡死了过去。
同样睡死过去的还有后座的徐新宁。
他原本被审了一个晚上,对9处的这些人分外忌惮,忽然多出一张陌生面孔来,无论有多俊美,总归都叫他提心吊胆,他本来警惕地看着前座,却在盛连抬手打了一个响指之后,与副驾的沈麻一同昏睡了过去。
车子匀速前行,在一前一后的两人同时昏睡过去之后,开车的盛连笑着看了看后视镜:“出来吧,躲在一个神经病后面,也不怕自己有天也变成神经病。”
车后座,原本做出惊恐茫然神色的徐浩缓缓坐直了起来,他的神态跟着变了,眼神不再是jīng神病患者的木然状态,瞳孔里有了鲜活的神采,木痴痴的嘴角却缓缓翘了起来,那副神态,俨然便是一个正常人,与那天在博览会上的jīng神面貌并无二致。
徐浩也看向后视镜,只是目光中多了审视和警惕,哼道:“原来是你!”顿了顿,“你根本不是戚家人!”显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博览会的内厅见过这章俊俏到出类拔萃的面孔。
盛连抬眼,又从后视镜里与他对视了一眼。
后座的徐浩拧眉:“你也和9处的,”顿了顿,想起那天与他同行的还另有其他二位,又拧眉,“还有那两个。”
盛连却哼笑一声,还是从前那副模样,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跳脱与乖戾,气场却相比从前要沉稳了不少:“你就是当初那个在东山镇的菜市场门口,给徐新宁卜算改命的那个老头儿吧?”又轻哼,“明明死了,还不甘心被yīn差勾走魂魄结束此生,钻入一个jīng神病的ròu身里躲躲藏藏,还真是够贪生怕死的!”
徐浩做出一脸老成地审视,眸光中一抹愕然一闪而过。
盛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稳稳地开着车:“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被料中心思,徐浩暗暗切齿。
盛连勾起唇角,他当然知道,他也一定知道。
转过一个弯,徐浩很快发现这根本不是去徐新宁住处的方向,他脑子一转,二话不说,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圆片,直接扔向前车的盛连。
“嘭”一声,小圆片在车内狭窄的空间里炸开一朵青烟,徐浩捂着唇,拧眉抬手驱散那青烟,等烟散开一些,才用命令的口气道:“停车!”
然而根本没有人回答,车子也没有停下,依旧维持着匀速在前行。
徐浩心知不对,可又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他拿的小圆片是用来救急的,据说是可以在qíng况危急的时候给他保命用的,那符咒上的妖法怎么可能轻易被破解或者抵挡住!
就在这犹豫的片刻,忽然间他脖子一紧,好像有绳子死死地勒住了脖子似的,徐浩梗着脖子,两手抓在脖间挣扎,一张脸憋得通红,青筋直爆。
车内的青烟渐渐消散gān净后,他终于看清勒住自己脖子的是什么——那竟然是一条几近透明的长绫,那长绫仿若是一条绸缎,泛着粼粼的光泽,却又像一条飘在空中的河,水润光泽。
徐浩抓着自己脖子上的长绫,感觉呼吸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被勒死的时候,忽然间,他身体一轻,好像整个人被抛向了没有引力的空间似的,脖子上的长绫也跟着一松。
他以为那长绫松开了,可待他看清是怎么回事之后,整个人怔然地定住了——
徐新宁歪着脖子沉睡在他的右手边,徐浩扭着身体呼吸微弱地躺靠在他的左手边,而后视镜里,清晰地印着这父子二人的身影,根本没有他!
——他的魂魄离开了徐浩的身体。
再低头,他看到自己苍老的gān枯的指节与手背,顺着手背朝上,又是一条同样枯败的胳膊,他记得的,那是他死去时候的模样,腐朽的ròu体,与同样定格在了这一刻的腐朽的苍老的灵魂——
此刻,没了徐浩的皮囊,却是另外一副糟老头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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