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_走在田间【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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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些东西他能瞧出来,当年的神使季白自然也早心里明白得通透,奈何这幽冥怎么也进化不gān净,心累得一米,就连他养的那些花花糙糙也被侵蚀得死了大半,凭一己之力勉qiáng让混沌之地没有继续扩张,但以后幽冥还有多少适合居住的地界,神使都有些忧虑。

  左无惧qiáng留幽冥,熟悉了一圈环境,在了解原来幽冥还有个时刻在养老的“太上皇”神使之后,便整装拜会——

  也是他运气好,“太上皇”是个颜控,外加他自己一张脸够争气,长得还成,没有被拒之门外。

  神使当时便捞着袖子站在圣光里,以一种欣赏花花糙糙的心态欣赏了他的颜值,同时听他说了下面的话——

  “幽冥有忘川、背yīn山、十八地狱,还有混沌之处,这些极yīn之地并不能立即根除,但幽冥的煞气并不是没有办法减弱。”

  神使一听,这才正色道:“哦,你接着说。”

  左无惧:“我去过这些地方,发现这些地方的煞气量其实是固定的,真正让yīn气在幽冥源源不断汇聚而驱散不掉的,是从人间界往来的魂魄。”

  “人死后,yīn差勾魂魄,49天内,魂魄的yīn气是最盛的,而从进入幽冥到森罗殿到审判再到最后的判决,这期间魂魄的yīn气都会留在幽冥,人间界如果没有大的战乱还好,一旦要经历朝代更迭,势必要死很多人,这时候被带来幽冥的魂魄更多,yīn气也更重,凝聚在一起,甚至不比混沌之地的煞气轻。”

  “所以,要削弱幽冥的yīn气,归根结底,还是要现在轮回的魂魄身上下功夫。”

  神使没有现出人形,只是一团光,左无惧毕恭毕敬站着说完这些话,垂着脑袋和眼睛,等待神使点头说个“接着说”,又或者抬手指门口,和他说“谬论,滚出去”。

  然而面前那团光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了,似乎是在笑:“巧了,这一点,倒是和我想的不谋而合了。”

  原来早就想到了,是他自作聪明了吗?

  左无惧有些惶恐,本以为神使准备随便拿些话搪塞他,却没料到神使坦诚地开了口,非但没有不将他这个初来炸道的新魂放在眼里,反而道:“你既然有些想法,那以后便过来,刚好和我探讨一下这件事。”

  这之后没几年,在幽冥和人间界之间连接一个“水玉之界”的想法便成型了,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水玉之界这个中转站来削弱过往魂魄的yīn气。

  之后,抛下河官的身份,又跟着神使去了水玉之界,直到幽冥大乱,水玉坍塌。

  左满贯凭借老天赏饭的天赋、绝佳的才能以及不妄自菲薄的勇气,在神使面前露了脸,又跟随去到水玉,“打下”一片江山,最终得以翻身,让子子孙孙都能死后在忘川河中做河官。

  而死人的风水又是可以影响后代的,左家世世代代死后做河官,忘川河中游鱼嬉戏,好生自在快活,人间界的后辈自然受到影响,日子越过越好,家族中人才豪杰尽出。

  到了左满贯爷爷那几代,业内的风水界更是将岐村左家供上了神坛。

  可惜左家不知是不是受了师祖左无惧的影响,每过几代都有血脉凋零的危机,古时候有妻也有妾,发现没香火了大不了多娶几房回来,然而新中国成立,法律明文规定一夫一妻,左家这香火延续得摇摇yù坠。

  左满贯这个老来子好不容易把香火继承下去了,结果整天瞎几把乱给人算命卜卦,天机泄露得太多,英年早逝,彻底把左家的血脉给断送了。

  左无惧至今记得,自己来人间界寻盛连,好多年都没有找到,想到岐村左家,便要回去看看,结果左家一个人影没瞧见,却刚好赶上了左满贯的葬礼。

  混进风水界cao办的大型葬礼现场,站在自曾曾曾……曾孙的灵堂照片前,左无惧沉默了,差点没有两行热泪地掀了灵堂的供桌——

  特么的!亲眼目睹自己被绝后了啊!!

  所以,博览会那日,变成欢姐混在戚羡云身边的左无惧一眼就认出了那绝代单骄,真是克制力qiáng,才没有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这会儿,季九幽听到左无惧那四个字的“绝代单骄”,疑惑地挑了挑眉,很快意识到这说的是谁了,他十分自如得接受了左无惧的奉承,又道:“你左家这么多代才绝户,你也知足吧。”

  左无惧心头有泪:“不甘心。”

  季九幽瞥眼看他:“你左家一脉有后,也亏了你母亲当年还生了几双弟妹,你死前没有后代,自己也是绝户。”

  左无惧:“……”

  季九幽手指在车门是一敲:“行了,说正题,这戚羡云怎么回事?”

  ——

  断了左家香火被祖宗骂死的左满贯并不知道自己还多了“单骄”的爱称,此刻,他和女装铃jīng坐在一个客厅的沙发上,押他们来的四人已经退出去了,戚羡云走到酒柜前取了红酒出来,倒了三杯,客客气气地端过来,又好整以暇地在左满贯和铃jīng面前坐下。

  铃jīng本就讨厌季九幽,此刻对着季九幽的翻版也没有好脸色,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戚羡云晃着手里的红酒,漫不经心的时候,神态上和季九幽还真有几分想象,但戚羡云毕竟年轻,这副姿态有些故作老成的做作,与季九幽那信手拈来的散漫和纨绔不羁没办法相提并论。

  因此,铃jīng又是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差点眼珠子翻不回来。

  戚羡云没有看铃jīng,而是看着左满贯,他凝神,歪了歪头,挑眉道:“家族里有人当年参加过左氏的葬礼,也留着一些故人的照片。”意思很明显,左乘风到底长什么样,他知道。

  左满贯不吃这套,嗤一声,鄙夷道:“戚年生多活的那些年,不也是借着别人的壳子,我到底是谁,不是一个壳子可以说明的。”

  戚羡云看着他:“你只有一张嘴,说是左乘风,我就必须信?”

  此刻,季九幽已经混了进来,左满贯也无需他信与不信,能在这里搜出点真相来便行了,他便和戚羡云兜起了圈子:“说起来,我没比你大几岁,不过你当年的满月酒,我倒是跟着家父去过。”

  戚羡云一副大家聊聊就聊聊的姿态,挑眉看着对面。

  左满贯扯唇:“我混入那个盘口的时候,打听到你戚家本家的一些传闻,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不过这满月酒,因为我刚好去过,比较巧,还有点印象,不但有印象,我还听我父亲后来提过好几次。”

  戚羡云缓缓道:“你和我说这个,倒不如说说看,你一个左家人,为什么要混入戚家的盘口,之前又为什么要用假身份来参加博览会?”

  左满贯却跟着唱反调:“这个我稍后告诉你,反正我人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等会儿说也一样,但你这个周岁酒,我得先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戚羡云忽然露出了不悦,脸色落了下来,神态再也不复之前的雍容与江南大院中的气度。

  变脸的这一幕铃jīng和左满贯都看得一清二楚,左满贯心中多少有了计较,铃jīng却是疑惑:怎么和在江南大院时候态度两个样了?

  左满贯开了口:“你满月那日的事,也是有趣的很,我当年好歹姓左,地位比你爷爷都高,跟着我父亲做主桌也是理所当然的,然后呢,我父亲就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这些事,也是左满贯大了一些之后从他父亲口中得知的。

  话说那日周岁酒,戚家请的宾客多到可以踏破门槛石,屋内屋外院内院外都是桌席,主桌就坐落在大厅正中央。

  敬酒结束,抓周环节,当年还是rǔ齿小儿的戚羡云被抱到已经清理gān净的主桌上,桌上摆了一堆小玩意儿,只有正中央有个卜算的罗盘。

  小孩儿模样俊俏,惹人喜爱,周围人逗他,要他自己去桌上抓周,戚羡云的母亲更是伸了手指向桌中央的罗盘。

  但其实谁也没指望戚羡云会真过去抓,对这么小的孩子,没人报以不切实际的期待。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的,还在桌上原地爬的戚羡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向了桌中央,在众宾客和家人的惊呼中,准确无语地弯腰蹲下,一把抓住了罗盘!

  这当真是天降大喜,抓住了罗盘的戚羡云受到了无数的称赞和掌声,小孩儿顶着纯真的面孔却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拿着罗盘坐在桌上咯咯咯直笑,抓周抓道罗盘的消息如同làng卷着鱼,一翻又一翻,很快,厅内挤满了来观摩的宾客。

  戚家老爷子的脸都笑开了花,然而当时带着左无惧来参加周岁宴的左父却没有笑,他沉默地望着桌中央的戚羡云,眉头缓缓拧了起来——因为他在戚羡云的身上看到了许多的丝线,那些线很细很细,也不是寻常的物件,恐怕ròu眼是不能看到的,而就是这些线,无形中黏在小孩儿的手脚四肢上,不久前,也就是这些钱牵着戚家这位小少爷朝桌子中央走了过去,那感觉,就好像一只被cao控的活人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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