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常也是心大,跟踪的时候bào露了踪迹,这下无巧不巧便掐住了勾邙的七寸,后者忙不迭地开始逃,颜无常一见他逃,心说卧槽这什么鬼,立刻又开始追,逃了追追了逃,在这个过程中,颜无常步步紧bī,逐渐露出些普通妖魔没有的实力,勾邙为了不被追上,只能更卖力的逃,颜无常这才发现这王耳实力不一般,不可能是普通的妖魔鬼怪,于是祭出了妖法。
这下,勾邙终于知道追自己的到底是谁了。
谨慎的人往往多疑,勾邙这下便开始边逃边想怎么会被颜无常追上,想的越多疑虑越重,最终,他认定自己已经bào露了,如果没有bào露,即便是9处怀疑上他,也不可能是颜无常这样的大领导。
能让颜无常亲自出马,说明9处已经悉知了他的身份,说不定连戚家都已经bào露了。
勾邙这么一想,索xing化出原貌。
颜无常这才发现王耳就是勾邙,大喝道:“怎么是你!?”
勾邙:“……”
不管之前颜无常知不知道,反正这会儿肯定是知道了,勾邙不恋战,也不想和颜无常打,很识时务地接着逃,但他却不能自己一个人逃,戚家还有他留下的重要的几样东西,他得取了再跑。
于是先一步抵达戚家,大半夜的,差点又撞上季九幽和盛连。
好在他退路多,到了戚家,取了自己要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为了不被查到踪迹,连气息都消除得一gān二净。
颜无常却因为在追到大宅子这边后通知9处而慢了几步,虽然碰巧遇到了也在追人的季九幽的盛连,但到底还是让勾邙给跑了。
此时,整个大宅灯火通明,宅内和后面山里的所有人都被9处给控制了。
深更半夜,颜无常给季九幽报告目前的盘查结果:“大宅里没有搜出重要的物件,山内还在盘查,不过已经查出不少活过阳寿的凡人。”
季九幽:“有多少?”
颜无常:“人数还在统计,估计那山里头大半都是本该死了却活过阳寿还活着的人。”
季九幽懒懒地朝他一摆手:“估计什么估计,等都搜查完了,把报告打上来,我要jīng确的数字和完整的报告内容。”
颜无常:“是。”可一抬眼,却见季九幽出神地看着某个方向,完全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顺着望过去,这才发现他们季九幽一直在看盛连。
盛连蹲在地上,面前长绫幻化出的绷带大狗,大狗的嘴里似乎有什么,盛连正按着狗头在取,奈何大狗这会儿兴奋得很,一直不肯老实把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四个爪子颠着,和盛连逗乐。
盛连拽着大狗脖子挂着的黑凌锥:“别闹,快给我。”
大狗:“嗷呜嗷呜……”
盛连:“不给我等会儿吃狗ròu啊。”
大狗:“嗷呜嗷呜……”
季九幽直接甩下颜无常,朝盛连那边去了,颜无常回神,连忙错开眼神,转身该gān嘛gān嘛去了,心中自我洗脑,我儿子三岁了,三岁了,我不羡慕谈恋爱,不羡慕,不羡慕……
勾邙bào露,带走了树根、树果、作为树gān的戚羡云,左无惧追踪过去也跟着没了人影,而之前被关押的铃jīng和左满贯也都不见了,9处控制了戚家这座大宅进行调查,此时,中途修场,季九幽和盛连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此处山间的月色很亮,刚好挂在两个山峰之间,照着大宅门前这一片糙地,又朦胧地洒在盛连身上,像是罩了一层浅浅的光。
盛连还在掏大狗嘴里的东西,季九幽走近了,立在旁边,一时没有说话。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大魔是没有人xing、道德这种东西的,季九幽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习得了这其中的一些东西,也能勉qiáng像个正常的妖魔鬼怪那般生活,但事实上,细腻的qíng感从不属于他。
他生来便带着大魔的血xing,喜爱厮杀与争夺,独占yù也qiáng,他讨厌铃jīng,因为铃jīng在神使身边的存在,让他觉得那份主仆之间的陪伴在神使这边是比他还要独特的存在,所以他要走了铃jīng。
二度封山后,他硬闯登葆山,被绑上了莲池老窝,趁着神使醉酒意识不清,上下其手。
他要的他都要得到,但并未细细体味过什么,他只是顺着本能地在取舍,要了就要了,拿了就拿了,占有便占有,杀就杀了,只需要他乐意,不需要去想为什么。
然而此刻,那句“只喜欢你”像是一盏灯,落在了心里,暖的,亮的。
无师自通似的,季九幽便体味了一种十分细腻的感觉,像是嘴里嚼了一口豆沙,香而甜。
这个时候,他终于觉得,应该和盛连好好聊一聊,或许,会有更值得品味的其他东西被挖掘出来。
季九幽食指在拇指上的白色指环上摸了摸,抬手,直接将轮回河招了回来,他qiáng势起来向来无人能敌,大狗瞬间变回一条长绫,卷着一个铃铛落在了盛连掌心。
盛连一见那铃铛,就像捧了个烫手的山芋似的,转手就丢给了季九幽:“你拿着拿着,我怕了这祖宗了。”
被颐指气使当孙子一样念叨过的盛连对铃jīng始终有点心里yīn影,总觉得这铃jīng要是这会儿化出人形,铁定要指着他的鼻子边翻白眼边念叨他。
想要耳朵清静的神使爸爸果断选择把铃jīng丢给季九幽。
铃jīng法力微弱,是没有办法自己在本体和人形之间来回变幻的,季九幽有些好笑地看着盛连,走到一旁,一捏铃铛,问道:“左满贯在哪儿?”
铃jīng的童声回复道:“你先告诉我,那个你带来崖边泡轮回河河水的叫盛连的男人究竟是谁?”
在幽冥,敢和季九幽讨价还价的没几人,铃jīng算一个,但季九幽实在不将它放在眼里,它不说,季九幽就准备把它扔进口袋,铃jīng心知九幽魔王是什么人,只能妥协地先道:“左满贯去追那个打晕带走戚羡云的男人了,他不带我,就将我变回了铃铛。”
季九幽心中有数,没有废话,直接将铃铛扔进口袋里。
转身,盛连正闲闲地立在不远处。
季九幽走过去,盛连望了过来,起先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盛连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才感慨:“这月亮烧饼一样,真大啊。”
季九幽看着他:“你是要和我聊月亮,还是聊烧饼?”
盛连想了想:“还是聊聊我和你吧。”
两人难得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时处于心平气和状态,又刚巧无人打扰,有月有山,气氛恰到好处。
盛连抬手撑着下巴,又想了想:“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呢。”
可忽然间,季九幽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月色又刚巧在两人侧上方,银白色的光盈盈洒洒落在身上,季九幽纤长的睫毛仿佛渡了一层银,半张脸隐没在夜色中,一双眼睛却泛着清亮的光,他问:“为什么去了水玉之界,再也不肯回来?也不准我去见你?”
盛连本想从一个合适的开头讲起,可偏偏季九幽上来就问到了重点中的重点,这个重点,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这次的难以启齿并不是因为说了会丢脸,而是因为——真相有些糟心。
盛连垂眼看着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以及那只手上的白色的指环,好一会儿,他才抬眼,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气道:“这个么,还得从登葆山降下了神谕说起,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神界一群单身狗见不得我一个神使和大魔好,就要处罚我和你。”
季九幽怔了下,扣着盛连的手紧了紧,拧眉:“罚什么?”
盛连抬起眼睫,因为事qíng过去许久,即便当年再不忿,如今也能心平气和地提起了:“罚我法力减半,罚你堕回十八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季九幽在幽冥向来独大专权,听到这句堕回十八地狱,简直像听了个笑话,但他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盛连那故作轻松的表qíng让他很快明白过来:神谕必然不是闹着玩的。
就像人间界的天师做了错事会遭天谴一样,这则神谕就像“天谴”,不必有人应答,刑罚自会落在该受着的人身上。
可当年季九幽既没有堕下十八地狱,也没有永世不得翻身,那这“天谴”又落到了谁头上?谁替他造了罪?
而答案,如此明显。
季九幽意识到那天天谴最终落到了谁的头上,克制不住地五指一紧,差点捏碎盛连的手腕骨,他魔物的脾xing转眼回归,眼神yīn冷:“所以,你接了神谕,替我担了责罚?”
盛连看着季九幽,心道不对啊,这剧qíng不是十年前的小说套路吗?现在网文都不这么写,你一个魔王的思路好歹也与时俱进点儿啊,再者,盛连眨眨眼,问季九幽:“我像那种躺平任gān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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