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找晚晚。”
“不需要。”
西风说道：“你失去双目后，妖力折损大半，既找不到晚晚，也找不到huáng鼠láng的老巢，每次它们离巢，你追踪而去，也只能救下新娘子，你无法抓住它们，它们也伤不了你，对吧？所以我来帮你找。”
鱼公子仍冷冰冰说道：“不需要，你是捉妖师，又怎么会帮妖怪。”
西风哼声：“对呀，所以我最终的目的是抓住那群作恶的huáng鼠láng，而不是为了帮你和晚晚，我可不是那种好人。”
一旁的青渊微顿，说道：“你是。”
“嘘。”西风知道鱼公子xing格乖戾，所以要是直接说帮他，他肯定不会接受凡人的好意。
鱼公子没有说话，鱼叔说道：“能让龙神跟随的人，并不是普通凡人，也并不是恶人。”
“何须欠他人人qíng。”
“若是龙神愿意帮忙，那一定能找到晚晚。”
鱼公子怔了怔，他再次“看向”那青龙，那青龙，可见的灵力逆天，他出手，必定能找到huáng鼠láng深藏起来的晚晚。
他不在乎他的眼睛还在不在，只要晚晚还活着，就好。
那日晚晚被割喉，血溅当场，他用灵力将她的命保住了，混乱之中，huáng鼠láng连人和眼睛，一起带离。
他能感到晚晚没有死。
所以他一直在找她。
而今只是欠下人qíng，就有可能找到晚晚，那就算欠下一条命，又何妨。
他低头沉思，缓声问道：“龙神，你真的会出手？”
青渊想到那梦境，想到不曾这样周身戾气的鱼公子，想到那叫晚晚的姑娘，又看看西风，他点头答道：“嗯。”
鱼公子沉默片刻，说道：“我相信你。”
久违的信任，但愿不会让他失望。
晚晚……
你再等等，我来找你了。
墓地素来yīn森多鬼气，哪怕是在黎明将至的时辰，入了墓地中，也觉气氛比外面yīn冷。
璞玉一身大红嫁衣出现在这里，觉得自己穿得太过显眼，怕被邪祟盯上，挨在无影身边，寸步不离：“师兄，那huáng鼠láng真的住在这里？”
“羽灵所指，不会有错。”
一根白色羽毛漂游空中，领着他们前行。
无影见她面色不佳，说道：“它们本就爱栖居dòngxué墓xué树dòng中，更何况它们喜食魂魄，住在墓xué中，更易得死魂。”
“妖怪修行，也没几个夺人jīng魄的，它们也太作恶了。”璞玉满脸嫌恶，忽然听见一声轻笑，几乎近在耳边。
“美人，你的魂魄看起来很可口。”
无影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回身斩出一剑，剑气劈在那伸爪而来的huáng鼠láng胳膊上，顿时见了血口，胳膊已断。
它凄厉地叫了起来，痛得在地上龇牙：“你敢伤我！”
无影冷声：“让你们的首领出来见我。”
“你要见我？拿什么见，提头来见吧。”笑声诡异，它一笑，这墓地中，又传来许多附和的笑声。
整个墓地，更加yīn森恐怖。
璞玉紧挨着无影，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yīn暗cháo湿的地方。
“呼——”一个黑影从他们头顶掠过，又快速飞了回来，蹲在一座坟头上看着他们笑，“你的脑袋，我要了，这美人，我也要了。”
无影冷声说道：“是你拿走了鱼公子的眼睛？”
首领没有想到他竟知道这个秘密，低声吃吃笑了起来：“看来你的脑袋，一定要留下了。”
“要我的脑袋，不如先问问妖王。”
首领微顿，狭长的眼睛充满了讥讽：“你是捉妖师，妖王还会护着你？可笑。”
话落，一支白色羽毛便冲到它的面前，瞬间化作黑色。那羽毛一身的洁白光芒，已然变成jīng亮的黑色，似染墨，在水中化出一滩墨水。
首领凝神辨认，沉声：“你为何会有妖王信物。”
无影冷声反问：“这是你该问的？你们夺人jīng魄，如果让妖王知道，那会如何惩戒你们，你心中肯定清楚。”
它没有说话，能获妖王信物的人，肯定也能轻易见到妖王。
那这个凡人，它杀不得，也不能得罪。
深谙他话中意思的huáng鼠láng心有不甘，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鱼公子的眼睛。”
“呵。”它冷笑，说道，“给你也无妨，可是你要有拿走它的本事。”
它话落，一座低矮的坟堆，散了huáng土，渐成低矮坟地，一个少女坐在里面，huáng土一散，她也露了身子。
那是一个面色很苍白，身体很虚弱的姑娘。
她微微睁着眼睛，眼中都是疲惫，可眼底深处，仍有一点光芒。
“你要的东西，在她的手上，有本事，就拿走吧。”
它眼底满是狡黠和嘲讽，安静地看着他走向那姑娘，笑意更深。
等无影走到那姑娘的面前，他才明白，huáng鼠láng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让他见这姑娘，说出眼睛的所在。
这姑娘怀中，有两颗明珠，那正是他要找的东西。
只是……
他默默起身，说道：“走。”
璞玉意外道：“就这么走了？她手上的东西就是我们要找的，两手空空怎么跟师父jiāo代？”
无影没有解释，说道：“走。那个东西，没有人能拿得走。”
huáng鼠láng已经发出了讥讽笑声，在这墓地中笑得猖狂。无影并不在意，带着璞玉出去，快到墓地出口，他又停下了步子，说道：“西风他们来了。”
璞玉也不愿跟西风正面碰上，见他隐藏了气息往另一个方向走，她也屏住气息，从侧面离开。
他们刚走不久，西风和青渊还有鱼公子，就到了这墓地入口。
还未重新被葬入墓地中的晚晚微微抬头，浑浊的双眸中，隐约有了光芒，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鱼公子也蓦地往yīn晦的墓地看去，他找的人，就在前面。
“晚晚。”
第41章 鱼公子（十）
墓地气氛yīn郁，妖气混杂鬼气，对青渊来说，并不舒服，相反西风倒比他更快适应，毕竟她是凡人之躯，不是龙神那样里外明净的神灵。
鱼公子察觉到晚晚的气息，让鱼游得快一些。
自从离别后，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地感应到她的所在，晚晚还活着，甚至连他的眼睛也在。
只要拿回眼睛，恢复妖力，那些huáng鼠láng对他构不成半点威胁，就能顺利带走晚晚了。
墓地空无一人，也没有一只huáng鼠láng，但留在这里的妖气，却已经bào露了他们的所在。
西风将剑端刺入地下，念着催魂咒术，不过片刻，大地剧烈颤动，二三十座坟地也跟着抖动。地底不断浮现妖气，刺鼻熏人。
“喝——”充满威胁的低吼声从地下传出，察觉到来者不弱，没有立刻出来。
西风又向地面投掷一滴血，大地瞬间震得更加厉害，一股股黑气从底下蹿出，袭向西风。
西风冷哼一声，剑气回旋，将那黑气收入剑下，凝于剑锋，灵力一压，将那黑气全都轰回地底。躲在地下的huáng鼠láng被黑气炸得几乎是在刹那跳了起来，龇牙朝西风扑去。
“可怕。”西风看着那些袭来的huáng毛，赶紧收起剑躲在青渊背后，“青龙大人，上。”
huáng鼠láng几乎已在眼前，青渊也没动半寸，距离分毫之间，狂风骤起，将那huáng鼠láng再次卷入风阵之中，急速转圈，转得风阵中的huáng鼠láng毫无还手之力。
首领见状，喝声令其余族人退下，远远站立，厉声：“你们为什么要帮这只鱼妖，你们收了他什么好处，我以十倍偿还。”
“血债也要十倍偿还么？”西风说道，“我们是来接晚晚的，你最好将眼睛也还给鱼公子。”
鱼公子戾气已现，他不想再等，一刻都不想再等。晚晚就在附近，他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鲤鱼因主人的不安而不安地转着，扑得地面沙尘弹起。
首领吃吃冷笑：“为了夺回眼睛，鱼公子，你也是费尽心思。”
鱼公子冷声：“为了夺走我的双目，你们也是费尽心思。”
“晚晚已经死了。”首领笑声猖獗，模样更是可憎，“她早就死了，你的眼睛也被我吞服，化为我的血水。”
“晚晚没死。”鱼公子侧耳倾听，他真的听见了晚晚的声音。
他没有再让他们jiāo出晚晚，他不喜欢求人，也知道求他们没有用。他缓缓上前，循着晚晚微弱的气息，慢慢往墓地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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