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糙图,来回翻转着看,脑子里不停勾勒着大厦的3D解剖图。正想的入神,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你gān嘛呢?”
我吓了一大跳,纸笔差点脱手。回头一看,居然是室友李扬。他背了个单反相机,目光yīn冷站在背后。
他径直走过来,倒也不客气,拿过描绘的大楼糙图聚jīng会神地看。我这人脑子不算灵光,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记录什么,都要力求仔细全面,生怕日后翻出来不知所云。在这张糙图上,就很详细地标记出我对大厦的诸多疑惑。
我不想透漏太多秘密,赶紧收起纸。他这才回过神来,第一句话竟是:“你也看出这栋大厦不对劲了?”
我没好气地说:“这跟你没关系吧?你怎么来的?跟踪我?”
他哑然失笑:“如果说跟踪,我更有资格说是你跟踪我。我来这里观察大厦已经是第三次了。”
“你?!”我问:“你到底什么来头?”
他嘿嘿笑:“你又是什么来头?看了你的糙图,我不相信一个普通租房客不带任何目的xing就能对自己居住的大楼做这样深入的研究。”
我忽然感觉到,他或许知道很多秘密。
李扬摸出一包红梅:“抽烟不?”
“来一根吧。”
递送香烟恐怕是两个陌生的男人迅速拉近关系的最有效方法。
我和他站在窗前吐着烟圈,一起看向对面大楼。
“我觉得咱们应该信息共享,说说你的来头吧。”我道。
他到没和我讨价还价,直接说道:“我是来找堂弟的。”他伸出右手指着对面大厦,目光悠悠:“他在里面失踪了。”
“你堂弟?”
“嗯,你呢?”
“巧了,我是来找朋友的,也是好多天没他的音信。你堂弟叫什么?”
“李大民。”他说道。
我cao,我一拍大腿:“原来是堂哥啊,我朋友就是李大民。”
李扬看看我,呲牙笑了,他常年吸烟,牙齿都有些泛huáng:“那真是一家人。你也是灯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在群里叫什么?”
什么灯盟?我彻底晕了。
“哦。原来你不知道。”李扬说:“灯盟是咱们城市一个探险爱好者VIP群。建立有七八年了,我和李大民都是群成员。他还是我拉进来的。”
我有些恼火:“李大民也太不够朋友了,这样的事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是这样的。”李扬说:“灯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最低要求是每次群活动必须参加,而且每个人都得有一套完善的野外探险装备,这就要求群成员的时间和金钱有充分保证。你可以想一下,什么样人既能有很多闲工夫手头还有许多钱可劲折腾。李大民那是为了你好。你又不具备加入的条件,说了也白说。”
“先说说我知道的吧。”他把单反相机打开,递给我。
我拿起来一张一张看,他的摄影水平很高,拍摄的照片都是有关这栋大楼的。有内部照片,有外景照片,各种角度各个方位各个角落,面面俱到。
我翻到一张照片愣住了。那是天台的照片。
从照片上看,天台很大很广,估计面积有三分之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非常空旷,地面铺着白色的沙子,头上是湛蓝的天空,非常静谧。我看得出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张细腻的抒qíng照呢。
“你到过天台?”我说出口才想到这是个弱智问题,没到过天台哪来的这张照片。
“到过。”他很严肃:“是在林霞自杀前。那时候天台还没有落锁,能随便上去。”
第13章 巫毒娃娃身体里的秘密
“我听门岗老王说,天台上有什么吊死鬼和跳楼鬼……”
“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他说:“那地方确实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李扬说,自从他搬进这栋大楼,几乎见天都上天台。因为他发现了几个很奇怪的地方。
就算不是夜晚,哪怕日当中午,烈阳高悬的时候,天台上都会有一种yīn森森的冷意。按理说,像天台那么高的地方,风大气温低也算正常。
而李扬说,那是一种如浸冰水的冷。
全身像是泡在寒冬腊月的冰水里,凉凉的感觉从皮肤开始侵入,到血液肌ròu,直至进入骨头,浑身骨头fèng都在向外散发着寒冷。那种感觉很像是火葬场的骨灰堂,一踏进门里,温度明显下降,冰冷的空气如冷水dàng漾,阳气弱的人根本呆不住。
更古怪的是,如果你站在天台边缘,向下俯瞰整座城市,会看到整个世界都在扭曲变形。注意,这个变形不是固态的,而是一种缓慢渐变的过程。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是一滴油落入水中,纤细毫丝缓缓地扩散扭曲开来。
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奇妙,比较诡异的是,你要观测到这种效果,必须拿出很长的时间保持平和的心态,站在天台最边缘,向下默默地静视。
可以想象一下这个场景,一个人站在高楼上,目光散乱,痴痴地看着下面。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不是个神经病就是个jīng神崩溃的自杀者。
李扬说,他最长的记录,是这样俯瞰注视着下面超过一个小时。当时到了什么境界呢,在他眼中,整座城市所有的细节都栩栩如生的活了。那条长长的街道,如一条暗灰色的蛇在地面上蜿蜒前行;几个下水道盖子如同长在大地上的眼睛,从下上望,同样在默默注视着高处的他;远处那座桥,如一只千年老guī,负着往来的车辆在蹒跚爬行……
总而言之,在他的眼里,整座城市变成了史前的魔幻森林,各种奇葩生物,藏匿在人群之中,或是贪婪或是残忍或是无喜无悲地看着众生。
他感到整座城市、整个世界鲜活而充满了无穷的魅力,它们就在你的咫尺面前,你只要踏出去,一伸手就能摸到……
听到这,我冷汗都流下来了。李扬脸色也变得很苍白,他勉qiáng一笑:“幸亏当时来了电话,要不然很难说我不会像林霞那样跳下去。”
“你的意思是,这就是林霞跳楼的原因?”我急切地问道。
他摇摇头:“要达到我刚才说的感觉,需要很长时间的静默,我不认为林霞有这样的耐心和感悟力。那个丫头,我接触过两次,看上去很活泼很可爱,只是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相信她的死是和qíng感有关。”
“爱别离和求不得啊。”他随即叹口气。
我突然想起个事qíng:“李扬,你到天台的时候,看没看到一个巫毒小人?”
他一皱眉:“什么小人?”
我解释给他听,那是一个缠着白色胶带的布娃娃,上面cha满了红色的大头针。
李扬对这个东西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兴趣,不停地追问细节。我描绘一番,然后说道:“对了,那小人身上还写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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