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颇感兴趣,追问一些老人家当年的往事。
梁憋五笑笑:“朋友,你就算问我也不会讲。逝者已逝,过去已经过去了,都快一百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没意思。”
“那你为什么会不死呢?你想过原因没有?”我问。
梁憋五十分严肃地点点头:“原因当然有。”他犹豫片刻,一字一顿道:“我下过那个dòng窟。”
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磕磕巴巴问:“你下过那个dòng?”
梁憋五说:“为什么我日后围绕着那个神秘的dòng窟,一直锲而不舍,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去探索?就因为我不死的这种qíng况,就是从dòng里出来后出现的。”
“你什么时候下的那个dòng?”我问。
“我一共下过两次。第一次是陪同老人家去看dòng窟时候,他兴致勃勃,问我敢不敢下去探?”梁憋五面色有些动容。
说句不好听的,那种qíng况,别说让下dòng,就算叫他去死,也得乖乖听命。当时一起上山的除了老人家和乡下老汉,便是两个警卫员。老人家要他们下dòng,乡下老汉们吓得不轻,反复说这个dòng不能下,会惹天神不高兴的。老人家淡淡一笑说,如果真有天神,有那些神仙老爷,天下也不会被折腾成这么个样子。
既然他们不作为,要享清福,那我们就要代他们替天行道喽。
梁国栋和两个警卫员,互相扶持帮忙,一起进了dòng窟。
“那dòng里到底有什么?”我急着问。
梁憋五眼睛有些发愣:“我要说什么也没看到,你信吗?”
因为当时设备有限,临时起意下dòng,连根绳子都没有。他们三个人都存了心思,下去大略看看,点个卯就回来,也算有了jiāo代。
据梁憋五描述,那个dòng明显经历过大规模的毁坏,石块坍塌堆积,就算有dòng也仅仅只能容纳一人勉qiáng下去。而且岩石凸角的,十分锐利,一不小心就能划开个大口子。他们大约下到十米的时候,出了状况。
因为dòng口狭窄bī仄,梁憋五和那两个警卫员,排成竖直一列。他在第二个。最下面的警卫员探得最快,一会儿便没了踪影。他正在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下面传来那警卫员兴奋的声音:“有光,好像有东西。”
梁国栋喊了一声:“小心些。”
话音未落,就在这时,从下面突然喷出一股热làng。梁国栋顿时感觉不对劲。
地底下冒气,其实也算正常,比如沼气天然气什么的。只不过这些气体大部分都是有毒的,而且温度极高,有的甚至能达到上千摄氏度。梁国栋就是山里猎户出身,对这些东西也算熟悉,知道qíng况不好,赶紧催促上面的人往外爬。
可他头上的警卫员特别倔,非要把下面那个警卫员救出来才能走,还骂梁国栋是胆小鬼。
梁国栋往下看了看,白气腾腾一片,实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而且那股气越来越热,空气里热làng滚滚,就跟到了桑拿房一样。他满身满头都是热汗,再也坚持不住,大声呵斥头上的警卫员,甚至以xing命要挟。
那警卫员一看确实也没办法,只好往上爬。
就在梁国栋要往外爬的时候,忽然脚被什么抓住,他低头一看,吓得肝胆俱裂。只见从蒸汽之中,bī窄石dòng的深处,伸出来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脖子。
梁国栋qíng急之中,拔出军刀,在极其困难的环境下勉qiáng蜷身,一点点割着那只手。
“那是你的战友?”听到这里,我问。
梁憋五揉了揉脸,迟疑片刻,眼神很迷茫,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
那只伸出来的手,至今在他回忆里也没多少印象。因为当时qíng景很紧急,也颇为诡异。当他蜷缩身体割那只手的时候,周围白色的热气翻滚,什么也看不见。
凭手感,那只手不应该是警卫员的手。特别的瘦,gān枯,瘦骨嶙峋,可以这么说,完全就是五根骨头架子。而且手骨有些大,不太像人的手,等到他爬到地面,自己检查脚踝时,发现那里被抓出一个深深的痕迹。他用自己的手掌比量一下,大了很多。但也有可能,死掉的那个警卫员就长了一副超越常人的大手。
“完了?”我问。
“没完。”梁憋五幽幽说道,当他割掉那只手时,居然摸到那只手里有一个东西,那是一个他至今也不说来的东西。又圆又大,大概像个乒乓球,粗粗黑黑的,用手捏捏还软软的,似乎是药丸。
“这东西就是我长生的秘密。”梁憋五说。
爬出dòng口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老人家关心地问他们怎么样,梁憋五没把伸出怪手的事说出来。他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如果那只手真的属于警卫员,自己把人家手割了,那就不是见死不救那么简单,完全就是杀人了。
连带着,那枚黑黑的药丸,他也没说。
接下来,他自然就关了禁闭。禁闭期间,受到组织几次盘查。组织上对于审问有着极为细腻和完备的成体系手段。他们换着几波人,反复追问细节。梁国栋明白这个谎一旦撒了,就不能再反悔,必须死扛到底。
后来队伍开拔,他透过禁闭房的窗户看到了人员调动,惶惶的神色。他是多年的老战士,自然嗅到了风雨yù来的味道,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左思右想之下,他终于做出一个决定,把dòng里带出来的药丸吃掉。哪怕是毒药,也要毁灭证据。
那个药丸一直被他藏在禁闭房的墙fèng里,躲过几次全身检查。这一次他有感觉,恐怕出了这间房子,就在没有机会回来了。
“吃了药丸,你就长生了?”我问。
梁憋五点点头:“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铜锁说:“假设说那只手就是最先下去警卫员的,他其实已经到了dòng的核心位置,并且在那里取了药丸要回来,谁知道中途被你截胡。”
“呵呵,我不认为他能活着爬出来。如果那只手真的属于他,根据手的qíng况来看,他全身应该被下面那种蒸汽烧烂了,即使爬上来,也是个体无完肤的怪人。”
我若有所思。
根据种种入dòng的线索来看,那个dòng里既能看到天下大势,又有人类不死药,还有让人变成半人半鬼的能力……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其实最诡异的,至今仍然让我胆寒的,是第二次下dòng的经历。”梁憋五说。
第二次进dòng,发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梁国栋知道那个dòng无比凶险,便趁着那个特殊年代,耍了个花招,自愿加入了“红红红”,认识了马卫国。马卫国一听那个dòng如此怪异,顿时也起了好奇之心。
就梁国栋观察,此人的好奇心有点出乎常理,不太正常。好像马卫国的身家xing命都维系在那个dòng里。
第64章 普罗米修斯
马卫国这个人,就梁国栋观察,身上充满着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梁国栋还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马卫国和他儿子马主任之间,似乎有许多无法言说的共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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