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画,画就是她。她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不过你不必害怕,现在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很可能被封印起来。”李大民道。
我恍然,一定是马丹龙怕我入画后节外生枝,用什么道家法术把画的灵气封印。这样也好,最好不要碰见她。李大民都这么邪门,他这个女师傅必然是邪中之邪。
出了山dòng,看漫天星斗,chuī着夜风,我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我顺着山路,朝着下山的方向狂奔。山风呼啸,远处的道观如怪shòu一般蛰伏在黑暗中。跑着跑着,我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怎么才能回去?
妈的,来的时候急急忙忙,稀里糊涂。忘了问马丹龙怎么回去了?我头上开始冒冷汗,不由自主脚步缓了下来。
李大民的人头非常jīng明,马上发现不对劲:“老刘,怎么了?你的脚步明显迟缓。”
我咽了下口水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说完这句话,我以为李大民能bào跳如雷,谁知他非常平静,看不出qíng绪上的波动。他想了想说:“我或许知道一条回去的路,不过从来没尝试过。”
我看看他,他的头缩在我的怀里,一张人脸从腋下探出,显得非常恐怖诡秘。
“好吧,试试吧。”我也没办法。
李大民闭上眼道:“那是yīn阳观里一个非常神秘的房间。画灵从来不让我进去,今夜时机难逢,我们去看看吧。”
我怔怔道:“大民,你是不是拿我当枪呢。你很想进那个房间,然后诈称是出去的路,骗我去开门。”
李大民睁开眼,冷冷地看看我,并没有说话。
我叹口气,抱着他的头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来到yīn阳观。推开脚门,进入后院,满院静谧,整个院子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yīn森劲。
画中道观的格局和现实中相差不大,都是前后两重深殿,只是没有那些陈设和布置,四面高柱,十分空旷。大殿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李大民轻声说着:“就是那个门……”
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去看,不远处角落里有一扇关闭的红色小门,看起来像是防火通道。看到这扇门,我愣住了,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浑身毛孔瞬间收缩又扩张。因为这扇门,正是我第一次入画时候,彭大哥逃跑的方向。当时他正在前殿画地狱图,被我撞见,像兔子一样打开这扇门逃之夭夭,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无影无踪。
我颤巍巍地说:“你说的就是这扇门?”
“对啊。”李大民说:“快过去看看,或许里面有什么秘密。”
第69章 画画
我举着打火机,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来到红色门前,轻轻扭动门锁,嘎巴一声,门应声而开,门锁是坏的。
我苦笑,这扇门的门锁还是我当时踢坏的,看样子一直没有人修。
来到外面院子,三面皆是三层高的红木建筑。院子静悄悄,空无一人。我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一样东西上。那是一口古井,红砖垒成,上面长满了黑褐色的苔藓。
我抱着李大民的头颅来到井前,伸头往下看,里面黑漆漆,深邃无比,一股股yīn风从下面chuī出来。
李大民疑惑道:“这口井的样式和花园小区大楼里道观的井一模一样啊。”
我苦笑:“确实一样。当时我就是在那口井里把你的身体背出来。”
这句话刚说完,我忽然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难道这口井的下面也藏着一具修行人的ròu身?
刚想到这,井里突然传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像是水流动的声音。我一惊,心悬到了嗓子眼,和李大民的头对视一眼。我颤巍巍举着打火机伸进井里去照。
只见模糊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个人正顺着井壁快速向井口方向爬来。
他的身影很像一个认识的人,我正愣着时,井下的人似乎有所察觉,猛一抬头。我吓得一惊,身体发颤,赶紧熄灭了打火机火光。就在火苗灭掉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的脸,是彭大哥。
果然是他!
李大民在我怀里低声叫:“你他妈能不能小心点,刚才差点把我扔到井里。”
我没心思和他斗嘴,微弱的月光下,彭大哥身影在井下愈来愈清晰,他爬得飞快,一点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李大民声音很严肃,再没有戏谑的成分:“老刘,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
他说:“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他身上的yīn气非常重,绝不是阳间的人!”
我吓了一跳,不是阳间的人?难道彭大哥已经死了?爬上来的是他的鬼魂?
李大民嗓音嘶哑,说出的话都在发颤,能听出他心中非常恐惧:“这个……这个人很危险,别让他看见我们!”
我有些疑惑:“他似乎看不见我。刚才他抬头看井外,我的打火机关得晚了一些,按道理说他应该能看见我,可是他的眼神却很飘忽,完全越过我看到外面。”
“不行,我们不能冒险。”李大民急促起来:“这个人yīn气太重,赶紧找地方藏起来!”
让他这么一咋呼,我也有些害怕,赶紧跑到相邻红木建筑一根廊柱后面。不多时,就听见井口细细碎响,白色月光下,彭大哥从井里钻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后背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从井口翻出来,静静站在地上,四下看着。
我不敢再探头出去,躲在柱子后面,紧张大气都不敢喘。隔了一会儿,实在憋得难受,偷偷去看,这一看愣住了。彭大哥不知去哪了,没了踪影,消失不见。
头上汗浸了出来,李大民感受到我的不安,低声问:“怎么了?”
“他,他不见了。”我磕磕巴巴说。
李大民急道:“快让我看看!”
我抱住他的头,颤巍巍伸直双臂,探出柱外。李大民的头颅扫了一圈,低声骂:“你就是弱智,脚门开着,那人肯定进了yīn阳观。”
我探头一看,果然那扇红色小门大开。我蹑手蹑脚穿门而过,进了道观。后殿内黑漆漆一片,而前殿,却隐隐有火光映来。
我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向前殿走去。走了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李大民压低了声音:“我的祖宗啊,你别弄出声音来。”
“cao,我还以为你是鬼大胆呢,一个彭大哥你就怂了。”
“什么,彭大哥?彭亮?”李大民瞪着眼珠问。
“就是他。”
李大民颤着声:“真他妈邪了嘿,他怎么会进到画里?我告诉你,这段时间我不是白修炼的,也学会不少鬼修之术。彭大哥浑身yīn气这么重,他比这幅画的画灵还要邪门。”
“怎么讲?”
“打个比方,你就清楚了。这幅画与外界隔绝,自成世界,如果要进到这里,必须要有马丹龙那种贯通yīn阳的神通。而彭大哥对于这幅画,就像是电脑病毒对于计算机。也不知他是用什么鬼手段从后门窃进来的。”李大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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