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是毕总的秘书,姓潭,叫潭子清。别看人家是个秘书,我们公司里除了毕总,就属她最有权了。”
“挺漂亮的,大美人呢。”
马鸣露出点坏笑,把语调说的很轻佻。他知道这是最容易挑起话题的手法,说来很不幸,他对男人心理的掌握远超过对女xing心理的理解。
职员看起来也开始兴奋:“是啊是啊,可惜是个冰山美人,自从我进公司以来,还从来没见她笑过呐,平时里甭管冬夏都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毕总有这样的秘书,也够辛苦的了。”
“嘿嘿,是啊,我估计他也是很‘辛苦’的……”那个职员一脸地暧昧。
“对了,你们毕总叫什么名字啊?”马鸣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个问题。
“毕建国。”
从电梯里走出来,马鸣直接去了人力资源部。在那里他先陪着笑脸问了自己的面试结果,结果负责人先板着脸说了一通“应该等电话或者书面通知”的训斥,然后从一大卷档案中找出马鸣的表格,冷冰冰的语调好象在冰箱里雪藏了几个世纪:
“您的学历与本公司的条件不符,而且面试的结果也不能达到本公司的要求,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是潭秘书介绍来的,我是她亲戚,您忘了吗?两年前她来应聘的时候还是我送她来的呢。”
“您想骗谁呀。”负责人再次露出冷笑,“潭秘书三年前就进本公司了,想耍这小心眼,去别处吧,在这小心我叫110来说你诈骗。”
“对……对不起,我这就走,这就走。”
马鸣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慌慌张张转身离去,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惊慌的脸上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qíng。
“快感节奏“网吧的生意最近开始火爆起来,因为各个学校都陆续开学了,这里经常挤满了大学生。对于这些大学生来说,只有逃课出来打游戏才有意义,假期时间太宝贵了,不能làng费到这上面。马鸣来到网吧的时候,正赶上高峰,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挤上二楼。
冯诤正悠然自得地靠着椅子听音乐,两条腿搭到桌子上,桌子上摆着《CD圣经》和《太上三dòng神咒》,上面还搁着几张盗版游戏碟。
看到马鸣进来,冯诤把身体坐正,打了个招呼。
“哟,回来了?事qíng查的怎么样了?”
“有件重要的事qíng……”
“是什么?”
“我应聘又失败了。”
“哦,真可怜啊,那么你说的重要事qíng是什么?”
没营养的开场寒暄结束后,就进入了正题。马鸣将今天在师范大学、郑飞家和大鑫公司的发现汇报给冯诤,后者也皱起了眉头。
“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件事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是的。”马鸣点点头,“五四林何以忽然群鬼横行,此其疑问一;白杨不过是个普通的缢死鬼,如何可以cao控群鬼,这是疑问二;那个和白杨一模一样的潭子清恰好是三年前也就是白杨自杀前后出现在大鑫公司,而大鑫公司的总裁居然姓毕,这是疑问三;还有就是郑飞撞鬼的时候,听到的钟声和婴儿哭声究竟是什么,这是疑问四。”
“看来,整个事件还得从毕宇开始调查,才能有突破。”
“可惜那个人在三年前已经死了,掌门,我们在公安局内部有人手吗?我想不通过公安局的话,很难了解到三年前的真相。”
“恩,我设法帮你安排吧。”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马鸣忽然想起来了,“我去师范大学的时候,看到校长刚刚送走大鑫公司的人,似乎双方做过什么会谈。不知道和这次事件有无联系。”
冯诤换了个姿势,轻松地回答:
“千头万绪,一条一条慢慢查,反正你现在时间多的是。”
“哼,我算看透了,灵监社没有年终分红与职工福利,只有不体恤下属的上司。”
“放心,我们全体灵监社成员都在你的背后做为坚qiáng后盾,尽量放手去做吧。”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家伙做后盾,我才不放心啊。”
这是马鸣对自己所在组织最痛切的抨击,不过他一想到还要报销调查经费,最后还是把嘴闭上了。
忙了一整天,马鸣也觉得很累,于是告别了掌门后就直接回了家。那是他和蒋若宁合租的一套房子,两室一厅,九十多平米, 在这个城市的平民房里也算是条件不错。
一打开房门,一股马铭所熟悉的陈旧味道扑鼻而来,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里凌乱,略带矜持与颓废的灰色笼罩四周,这让马鸣本人产生类似于同病相怜的qiáng烈归属感。蒋若宁还没回来,这家伙的约会项目看来还包括了晚餐。
马鸣于是把买来的盒饭搁到桌子上,随手将塞在门fèng里的小广告揉成一团,丢进纸篓;他又把手伸进裤子兜里,看有无废纸车票什么的需要扔掉,结果他的手指触到了一团略微发硬的纸片。
他把纸片拿出来打开一看,原来就是那张在师范大学找到的课程表,今天早上颜卿给他的时候,他随手放裤兜里了。他注意到上面标记了唐歌的办公室和住宅电话。
现在的时间是差一刻八点,现在唐歌也许已经回家了。马鸣拿起了话筒,先犹豫了一下,停顿了几秒钟,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打这通电话,他这才开始按键。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接通的声音,有点心浮气燥。
“喂?”
话筒里传来唐歌柔软的声音。
“啊……我是今天去打扰您的那名警察,还记得吗?”
马鸣有点结巴地说道。话筒那边沉寂了两秒钟,然后说:
“那么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呢?”
“哦,是这样,我们还有个问题想请问您一下。”
“请讲。”
“您今天说毕宇在三年前出车祸去世对吧,请问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和经过吗?”
“时间啊,应该是三年前的三月十二日,具体经过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不在现场。”
“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了。”
“那么请问还有其他的事qíng吗?”
“哦哦,没有了,没有了,不打扰您休息。”
“再见。”
那边很gān脆地挂线了,这多少让马鸣有点失望。但事实上是他自己主动先结束jiāo谈的,所以不能怪别人。
蒋若宁回来的时间是晚上十点,表qíng神清气慡,显然大有斩获。他一进门,看到马鸣正躺在沙发上,不断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电视画面换来换去,桌上扔着半盒没吃完的盒饭。
“今天你后来去哪里了?”蒋若宁问道
“去见白杨了。”
“哦,有没有变成恐龙把你吃……”蒋若宁说到一半,忽然刹住,转过头来看着马鸣,“你说你看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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