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其中一个男生问道: “哎,对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那个讨厌的马老师叫我去gān杂活。”沈风息没好气地回答,拉起被子。
“这么晚了体育老师找你有什么事?那个内衣贼不是你吧?”一个男生笑着说,他的玩笑让周围的人“轰”地笑起来。
沈风息大怒,从chuáng上一下子跳起来,用胳膊把那个男生压在墙上,让项链的锋利边缘正对着他的咽喉。“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后悔没长两条舌头!”
宿舍里的人都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大,那个开玩笑的男生脸色吓得刷白,勉qiáng笑道:“gān、gān嘛,我是开个玩笑嘛。”
旁边一个担任班gān部的男生赶紧走过来架起沈风息的胳膊,好声好气地劝道:“就是,开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
“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开玩笑的。”
“那你又不事先说明……”那男生悻悻地嘟哝了一句。
沈风息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凌厉,如同两把匕首剜在该男生脸上,他揪住那家伙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那我就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事qíng,都不可以开。”
宿舍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僵硬。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学生跑过去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赵老师。他手里拿着手电筒和一个小记录本,镜片后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严厉。他一出现,学生们都不敢说话了,沈风息松开揪住领子的手,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chuáng边坐好。
“这是怎么回事?”赵老师盯着沈风息看7一阵,侧头问班gān部。
班gān部一五一十地汇报qíng况,赵老师皱着眉头,把这些都记录在本子上,然后扶了扶眼镜,说道:“女生楼那边确实有些骚动,不过这些有学校保卫处和我们老师处理。我就是怕你们会凑这个热闹,所以才来查看一下。”
沈风息就讨厌这种官腔,眼皮都不拾一下。
赵老师继续说道: “这件事,沈同学确实有他不对的地方,他不该打人,更不该打自己的同学。不过事出有因,你们玩笑也开得不够妥当,对自己的同学,要尊重,有rǔ人格的话不应该说,远离低级趣味,中学生守则的第二条……”
地狱式的说教持续了十多分钟,最后在几乎所有人都濒临极限的时候,赵老师终于看了看手表: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不许说话。明天我在班会上再说这件事。”
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乖巧地跑回自己chuáng上。赵老师见大家包括沈风息都上chuáng了,巡视了一圈,然后关掉了灯,走了出去。
赵老师离开宿舍以后,一边摇头一边捏了捏太阳xué,朝下一间宿舍走去。忽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转身,看到马鸣心急火燎地赶过来。
“马老师?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马鸣见碰到了查夜的赵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简单地指了指沈风息所在的房间: “赵老师啊,我找沈风息有点事儿。”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他们都睡了。得保证睡眠时间才能有jīng力学习啊。”
这个钉子不软不硬,饶是马鸣擅长随机应变,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赵老师“啪”地一声合上记录本,语重心长地道: “我听说这个沈风息和你有点关系吧?”
“啊,对,我亲戚邻居的小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马鸣说,心想我这么说也不能算撒谎。
“我觉得他在处理同学关系和一些问题上的做法有些过于蛮横,也许是他以为认识一个老师,所以有点有恃无恐。这种错误观念必须予以纠正,马老师你以后得注意一下,否则不利于他成长。”
“是,是,您说得对。”马鸣点头哈腰,心里只盼早点把他送走。这都已经是危机bī近的紧要关头了,哪还有心思搞未成年人教育啊!
“总之,要多辅导一下他,我先走了。”赵老师最后说完。
马鸣如释重负,目送他离开宿舍走廊。等听不到赵老师的脚步声,他就立刻跑到宿舍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男生嚷道。
“沈风息在吗?”
宿舍里保持着沉默,没人答腔。过了一阵,宿舍门“呼啦”一声开了,沈风息一脸怨气地站在门口: “我已经睡了……”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怔住了:马鸣的表qíng很严肃,而且印堂发紫,是法力消耗过大的特征,说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qíng。
“出来再说,这一回事qíng可严重了。”
“有多严重?”
“比杀人灭口麻烦,但不及欠债不还。”
于是,沈风息离开宿舍,跟随着马鸣一路走去。
开始他以为是去马鸣的宿舍商议,结果很快发现这条路不对,周围越走越黑,最后两个人竟来到了cao场的尽头。这里种着几株枝叶繁茂的松树,树下摆着几个装灰土的破筐,周围长满了杂糙。松树后就是高大的学校围墙,在这样的夜里显得特别yīn森。
这里平时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人迹罕至,只有全校大扫除的时候,才会有学生过来拔拔糙。现在时至半夜,这角落更显得异常寂寥。
“喂,叫我来这里做什么啊?”沈风息忍不住问。一路上马鸣都没吱声,双手括在兜里低头沉思,他很少见这位师兄这副表qíng,心里不免也有些打鼓,“事先说明,我不会还钱的。”
马鸣蹲下身去,从破筐旁边拽出一把铲子,在松树下挖掘。挖了大约十分钟,他扔下铲子,从坑里拽出一个破旧行李箱,箱口还有一把巨大的huáng铜古锁。
“把你的项链给我。”
面对马鸣不容拒绝的气势,沈风息居然没反驳,乖乖地把自己那条“谨”字项链递了过去。马鸣从怀里掏出自己那条已经断掉的“清”字手链,把两条链子放到箱子上,它们的形状竟与箱子上的凹槽完全吻和, “咔嗒”一声完全镶嵌
进去了。只见灵光一闪,链子上的yīn阳鱼竟自己转动起来,两条银链发出清奇的啸声,光芒夺目。 “啪”的一声,箱子上的燕翅锁应声而开。沈风息凑过脑袋去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箱子里搁的,是一叠一叠的符纸、一大捆缚邪绳、大罐小罐的金浆液、小瓶大瓶的丹丸、镶玉罗盘、闻经鼓,甚至有好几样莹光闪闪的煊赫法器:从龙虎山的道君桃木剑到茅山派的降魔锥,一应俱全。箱子底下还铺着一面绣银旗幡。在一个道士眼中,这简直就是一个威力无穷的重型武器库。
“师兄……想不到你还藏了这么多东西。”
“这是我压箱底的收藏,专备不时之需。”马鸣转过身来,口气有几丝得意, “现在就是那个‘不时’了。”
接着,他一边开始从箱子里往外掏道具,一边把在行政楼里看到的一切讲给沈风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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