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答案：“催眠！”
两年前，住在441女生寝室的秦妍屏割腕自杀，那时她就是被何剑辉催眠后失去痛感才能自杀成功。
“不对。”苏雅又摇头，“林美萱跳舞时，肯定没被催眠。一个被催眠的人，不可能那么灵动。再说了，当时她身旁一个人也没有，即使想催眠，也办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音乐有问题。林美萱演到第三幕时，范思哲的钢琴声有些怪异，让人特别不舒服，特别烦躁。可是，当时周胖子和吉振轩都没有反应，说不定只是我的幻听。”
“幻听？”方媛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雅。她很清楚苏雅的个xing，绝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隐私。她能告诉方媛，固然是早已将方媛当做挚jiāo好友，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确有其事。
“我曾经和你说过死亡铃声事件。在丁恩河死后，有一次我再次听到死亡铃声，听到所有人的手机铃声都响起来，听到丁恩河温柔甜美的声音，对我们说，欢迎来赴死神的约会。李忧尘医生告诉我，其实我妹妹的jīng神病，是家族遗传的，我自己也可能有这种隐疾，只是现在还没bào发出来罢了。”
方媛劝慰道：“苏雅，你别放心上。我听说，每个人都有jīng神隐疾的，只是轻重缓急不同而已，所以才有那么多问题人物。有时候，适当地宣泄和放松更能稳定神经系统。有时间，你还是多陪妹妹出去玩玩。”
苏雅看着方媛一本正经的样子，莞尔一笑：“好了，方媛，你真八卦。是不是你怕我jīng神病发作，咬死你？”
方媛嗔道：“你以为你是láng啊，还咬人！”
“是啊，我就是láng，大色láng，专咬你这种美女！有本事，你别跑！”苏雅张牙舞爪地冲过去。
方媛一边躲，一边叫：“救命！别玩了！我刚洗过澡换过衣服，你身上那么脏……”
两人你追我赶，仿佛两只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着走进了女生宿舍。她们心里很清楚，仙儿和林美萱的死不会那么简单，441女生寝室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落下来。但现在，她们只想开开心心地尽qíng欢笑，放飞青chūn的翅膀。
30
2006年10月6日，上午10点05分。南江医学院校园。
萧qiáng围着仙儿身体燃烧后的灰烬转了两圈，从几个不同的角度仔细观察。然后，他停住了脚步，蹲了下来，凝视着灰烬。
灰烬是白色的，还掺杂着衣服上的金属饰品。这么大的火，那些金属饰品居然没有烧坏，依然保持原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萧qiáng站起身，对身边的刑警叮嘱了一句：“保护好现场，多拍一些相片。”
说完，他扭头就走。
“萧队！”冯婧追了上来，“刚才那桩命案好奇怪，整个人都烧没了。是不是传说中的人体自燃现象？”
萧qiáng回头狠狠地瞪了冯婧一眼，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走进小树林。
一些年轻的刑警大声笑了起来。冯婧暗恋萧qiáng，是刑警队人人皆知的事qíng。
冯婧冲那些男刑警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地去追萧qiáng。
小树林里，谢于chūn的尸体正仰面躺在糙地上，从远处看，仿佛睡着了。走近了才发现，谢于chūn的尸体特别恐怖。
恐怖的是她的眼睛。
冯婧看过很多死人的眼睛，有不少是死不瞑目的。可是，她还从来没看到如此恐怖的眼睛。
谢于chūn的眼睛颜色分布很不均匀，深浅不一，显得很肮脏。原本光滑的表层也变得凹凸不平，上面居然有不少小孔，仿佛被几十支细针扎过一般。有些小孔很深，里面黑压压的，仿佛一个个微小的黑dòng，深不见底。
冯婧只看了一眼，就有种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她伸出手去，去抚摸谢于chūn的眼睛——她想让她的眼睛闭上。
可是，她的手没办法触及谢于chūn的眼睛，在半空中被另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耳边传来萧qiáng命令式的声音：“别碰她！”
萧qiáng的手很温暖，qiáng劲有力，轻易将冯婧的小手裹住。
冯婧不解地望着萧qiáng：“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萧qiáng怒气冲冲地说。
确实，他的心qíng不是一般的糟糕。连续五桩命案，一桩比一桩诡异，心qíng哪里好得起来？而且，看到谢于chūn的尸体时，多年的刑侦经验和直觉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她的衣服很整齐，没有一点厮打的痕迹。除了手心上的伤口和眼睛上的黑dòng，萧qiáng看不到其他致命的外伤。而且，从外表看不出中毒的痕迹。
谢于chūn的死因是一个谜。
冯婧挨了骂，心qíng却比萧qiáng好得多。她的手，正裹在萧qiáng掌心里，仿佛微微触电，异样的舒服。
萧qiáng却仿佛没察觉般，轻轻拿开冯婧的手，慢慢地缩回去。
“等会省局的董晓雯法医会亲自来处理。”
冯婧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小蚊子要来？我好久没见她了！”
董晓雯是冯婧高中时期的同学。说来也怪，冯婧英姿飒慡，外向慡朗，董晓雯小巧玲珑，内向木讷，两人居然成为死党，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投身警队，打击犯罪份子。冯婧上的是警校，董晓雯读的却是医学院。两人殊途同归，只不过一个成了女刑警，一个成了女法医。
没过几年，董晓雯就在警队里声名鹊起，其专业水平让顶尖的老法医也叹服。听说，她对法医学特别痴迷，曾经三天三夜躲在解剖室没出来，见到了尸体就仿佛捡到了宝贝般，特别的兴奋和狂热。近两年，她运用法医知识帮警队侦破了许多案件，从基层公安局一路调迁到省局，多次获得省局表彰。
冯婧去看过董晓雯几次。谈论别的事qíng时，董晓雯还是和高中时一样，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可只要谈到死尸，她就来了劲，绘声绘色，娓娓而谈，滔滔不绝，别人根本cha不上话。
此外，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单身，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冯婧心有所属，除了萧qiáng谁也看不上。董晓雯倒是看上了好几个，可惜没一个能谈成——她陪死尸的时间比陪男朋友的时间还多，对死尸的态度比对男朋友的态度还热qíng。
仅仅过了几分钟，董晓雯就出现在冯婧的面前。
冯婧二话不说，冲过去就给她一个熊抱。
董晓雯却一把推开冯婧，疾步跑到谢于chūn尸体旁，两眼发光，脸上竟泛起了红晕。
萧qiáng嘴角抹上一丝笑意。董晓雯的个xing，他早就听说过。
“奇怪！”董晓雯粗略地看了眼尸体，眼中充满了疑惑。
她慢慢走到尸体前，蹲了下来，凝视着尸体的眼睛。过了几秒，她戴上手套，拿出小镊子，轻轻接触尸体的眼睛。
眼睛一下子就被小镊子dòng穿了，居然粘在了小镊子上。
董晓雯收回小镊子，然后，她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qíng：谢于chūn的脑子里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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