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算命先生1_易之【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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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怀近突然想起了祖爷的叮嘱,忙对花月容说:“月儿,你今年千万不要去江边,先生说了,要明年入夏后方可近水。”

  花月容笑着说:“你怕我淹死啊?”

  徐怀近说:“别胡说,什么死啊死的!晦气!”

  他哪里知道,依照张恩瑞和祖爷的计划,花月容必须“死”一次,否则,无法脱身,更容易漏局。于是花月容便在徐怀近去临镇督办之际,与徐怀近的家仆出去逛街,她说她怀孕了,要去江边鱼市上买鲤鱼放生,希望自己和徐怀近的孩子将来能够“鲤鱼跳龙门”,女家仆死活拦不住,只好陪着去。

  张恩瑞已经提前安排好小脚在鱼市里蹲候,那天正好江水涨cháo,就在花月容和女仆站在江边放生之际,鱼市里一阵骚乱,好像有人抢鱼,结果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人,一拥而来,连追带打的,花月容和女仆都被撞到江水里,等女仆被人救上岸时,花月容早已消失在滔滔江水中。

  女仆连滚带爬地跑到家里,慌忙给徐怀近打电话,徐怀近疯了般地赶了回来,面对滚滚江水,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没了,他站在江边,眼泪都哭gān了,死的心都有。

  一连几个月,徐怀近都打不起jīng神,花月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花月容走了,把他的心也带走了,他每天都会来江边溜达一阵,夜里,躺在chuáng上望着空空的屋顶,回忆他和花月容的每个日夜,想到动qíng处,又不免热泪盈眶。

  他打算今后好好照顾花月容的“妈妈”,他要履行对“月儿”的承诺,他怎么知道,那位“妈妈”也必会不堪丧女之痛而“投江自尽”。

  局结束了,所有的人都要撤了,除了那50只牛,兀自地吃着糙,徐怀近一无所有。

  花月容和那位老阿宝回到堂口后暂避了几日,张恩瑞和祖爷开始为他们摆庆功宴。

  分别了这么久,张恩瑞也着实想花月容,饭后,张恩瑞把花月容留下来,紧紧抱着她,“月儿,这次多亏你了。”

  花月容一声苦笑:“大师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这不是折杀小的嘛。”

  张恩瑞说:“月儿,你知道我这次圈这么多钱做什么吗?”

  花月容说:“不都是为了堂口的兄弟们的生计吗?”

  张恩瑞一笑,说:“嗯,这么说也对,不过这次是为了兄弟们的长远生计做打算。”

  花月容奇怪地问:“长远?”

  张恩瑞说:“对,这是我们最后一票了!”

  花月容惊诧:“最后?”

  张恩瑞说:“你不是经常问我,什么时候我能娶你,我们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吗?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些是是非非,离开这一切,换一种生活,光明正大地生活。”

  花月容惊得从张恩瑞怀中坐起,“我怎么听不明白?”

  张恩瑞说:“骗子生活不是长久之计,九爷死后,我就打算洗手了,我要投靠李济深去抗日,这次圈的这些钱都会用来买枪火,过两天我会和大家摊牌,原意跟我走的,我都带着,不愿意的都切了……我会带着你,今后好好待你,明媒正娶……”说到这儿,张恩瑞紧紧握着花月容的手,眼睛湿润了。

  花月容沉默了。

  “怎么?你不高兴吗?我们马上就走上正途了,你马上就是我的媳妇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张恩瑞深qíng地看着花月容说。

  花月容沉沉地说:“高兴,高兴。”

  张恩瑞慢慢解下花月容的衣服,附身而上……

  女人一旦变了心,在chuáng上的一切都会变味儿,这种感觉说不出,但能感觉到,折腾完后,张恩瑞靠在chuáng头,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说:“你不对。”

  花月容也不反对,也不出声,沉默了许久,说:“什么不对?”

  张恩瑞说:“你还在局中。”

  花月容又是一声苦笑,“每天不都在局中么?”

  张恩瑞深吸一口烟,吐出,烟圈打着转腾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久,张恩瑞说:“说出来吧,说出来。”

  花月容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我……能自己生活吗?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也不会说。”

  张恩瑞的手一颤,长长的烟灰掉在地上,又是一阵寂静。花月容依旧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张恩瑞断断续续地说:“这些年……你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如果你有什么选择,只要不妨害我的大事,我……就放过你。”

  花月容猛地抬起头,注视着张恩瑞,说:“肯放过我?”

  张恩瑞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花月容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发誓绝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我会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会说!我只求和他在一起,我只求和他在一起!”

  张恩瑞愣住了,看着花月容,良久,说:“起来,起来,好好说,说说怎么回事,我放了你。”

  花月容疑惑地看着张恩瑞。张恩瑞微微一笑:“别怕,说说。”

  花月容心一狠,将内心埋藏的一切从头至尾讲了出来,她讲到了徐怀近如何真心对待自己,自己又如何qíng不自禁爱上徐怀近,讲了好久,好久……最后流着泪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这次我走不出来了,走不出来了。这些事,我以后不会说出来,绝对不会说出来!堂口要散了,我不会妨碍你做大事,我只求你放过我!”

  张恩瑞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qíng,最后轻声地问:“这么说,你……真的爱上他了?”

  花月容深深地点了点头。张恩瑞双眼一闭,泪水滑落下来。

  花月容没说话,默默地从张恩瑞房里退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取出笔墨,写了一封自知永远寄不出的信,写好放在枕下,自己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然后躺在chuáng上,枕着这封信幸福地合上眼睛。

  黎明前,一声枪响,寂静的夜空跟着一颤,花月容死了。没人知道张恩瑞是出于大事的考虑,还是个人的怨恨,总之,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更没人知道花月容死前是否真的睡着了,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也许她听到了张恩瑞的脚步声,更听到了他扳机扣动的声音,她没有躲,她也无处躲,天下虽大,却没有她容身之地。

  多年以后,祖爷再次谈起这个局,总是唏嘘不已。谁人为好,谁人为坏,谁在局中,谁在局外,祖爷说不清楚,张恩瑞也说不清楚,徐怀近更说不清。花月容走了,带着她一生的苦,了不断的qíng,彻底走了。

  日本军打过来后,祖爷派人将那些牛分给当地的老乡,抗日相持阶段,这些牛被老乡们套上车,帮忙运送前线退下来的中国军队伤员。祖爷慨叹:“人养牛三年,牛报人一生,善恶相报本简单,缘何人与人却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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