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燕说:“祖爷请。”
两人一同喝下。
祖爷接着说:“今天是小六子的五七,六子生前是个爱吃的人,前天打扫他屋子时,下人们发现了他的一张食谱,我一看,果真是好饭菜,他走了,我借他这张菜谱,款待大家,也算是祭奠六子在天之灵了,大家请!”
众人起身,纷纷说:“祖爷,节哀。”
祖爷又举起酒杯,对着天空大声说:“六子,五七是回魂的日子,你在天有灵,回头看看兄弟们,看看兄弟们多团结,你没走完的路,兄弟们替你走,你可以安息了!”
话音未落,“呯”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二坝头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
祖爷看了二坝头一眼,而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大家动筷吧,什么得味就吃什么,吃得多,六子在天之灵才高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吃起来。
我悄悄地看祖爷,祖爷边吃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桌子上的每个人。我默默地吃着,饭菜真的很好吃,我把这些美食吃了一个遍,心想六爷生前可真有口福。
“食禄”持续了两个时辰,搞到亥时才结束。
夜深了,祖爷还是让我给他沏茶喝,沏茶时,我突然觉得肚子疼,跑到茅房一通拉稀,我怀疑是自己吃多了,刚提上裤子,又是一阵疼痛,一连折腾了三次,才算收住。
祖爷边喝茶边说:“大头,明天通知本堂口的各个坝头,还有钱爷,就说继续食禄。”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祖爷说,“明天继续食禄!你也参加,记住,别满桌子菜通吃,你只吃一道菜。”
我不解,“哪道菜?”
祖爷一笑:“随你口味,哪道都行,别混着吃就行。”
我糊涂了,也不敢多问,只得回答:“祖爷,我记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通知各位坝头,走到三坝头的府上时,竟发现五坝头、七坝头都在那里,我说:“三爷,五爷,七爷,祖爷说了,今日继续食禄。”
我永远记得当时那三位爷的脸色,都绿了,眼睛里透出一丝惊愕和不解。
这次“食禄”没有江飞燕和其他小脚了,就是祖爷、钱爷,各位坝头,还有我。
我一看饭菜,还是“风子手”那道食谱里的,我隐隐约约感觉这里面有事。
钱跃霖笑着说:“祖爷,昨天不是刚吃过吗?最近堂口的银子紧缺,还是留着用于其他……”
他还没说完,祖爷就打断了他:“不差这一点,呵呵,各位坝头跟我这么久了,难得清闲,最近生意不好,正好把酒言欢。”
大坝头哈哈大笑,夹了一块ròu放进嘴里,“吃吧,吃吧,昨晚我拉肚子,正好补补。”
二坝头说:“大哥,你也拉了?”
没等大坝头说话,我竟忍不住掺了一句:“小的,也拉了。”
祖爷大笑:“都补补,这段时间,堂口搬家,车马劳顿,你们都累坏了,从今日起,连续食禄一个月!”
三坝头忧伤地说:“六子刚刚去世,我……吃不下……”
祖爷神色凝重地说:“生死由命,大家不要太悲伤了。”
祖爷接着说:“老六走了,堂口的生意还要继续,一个萝卜一个坑,他那些人得有人带,你们推荐一个。”
二坝头一听,忙抬起头:“祖爷,我推荐小海子。”
小海子是二坝头手下的脚,真名叫赵定海,擅长扎飞,胆子也大,排面也好。
祖爷摇摇头:“老六手下的那些脚可不好带,个个都是高手,没有点功夫,很难带。”祖爷转头对三坝头说:“老三,你有合适的人吗?”
三坝头看看钱跃霖,钱跃霖笑着说:“这事别看我,这可是你们堂口内部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三坝头说:“祖爷,我确实有一个人选,向您推荐,就是老六的手下,樊一飞。”
三坝头说的这个樊一飞是“风子手”的得力助手,轻功和“风子手”有一拼,1942年加入堂口,外号“小时迁”,意思是说他像梁山好汉时迁一样,灵活异常,轻功无敌。
祖爷听罢,一拍桌子:“好!正合我意!”
二坝头满嘴塞着ròu,愣愣地看着祖爷:“祖爷……还是慎重考虑……”
祖爷一摆手:“堂口不能一日无坝头,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人,和老三想到一块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堂会就把这事定下来!”
三坝头赶忙说:“祖爷英明!”
第二天,当着堂口近百号兄弟,在一片庆贺声中,“小时迁”坐上了第六把jiāo椅。
当天晚上,依旧食禄,我依旧按祖爷的吩咐,只吃一道菜,吃了一会儿,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桌上所有人都是只吃一道菜,什么qíng况?
快吃完时,祖爷当着大家的面,对我说:“这些天太累了,六子的死,让我心力jiāo瘁,大头,你看看,这两天搞几张戏票,大家一起去看戏吧。”
大坝头和二坝头一同说:“好啊,广东大戏我还没听过。”
第二天,我定了十几张票,祖爷一看,说:“好,通知各位坝头,明天一同看大戏!”
当晚,我依旧给祖爷沏茶。
祖爷坐在摇椅上,边喝边说:“大头,跟了我多久了?”
我仔细算了一下,“祖爷,一年零三个月。”
祖爷一声叹息:“嗯,时间过得真快。大头,你觉得祖爷我这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祖爷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平心而论,我挺羡慕祖爷的,同样是男人,怎么人家就长得这么好,有智慧,又有手段,再看看咱自己,丑得像个面瓜,又呆又傻,我曾无数次发愿,下辈子变人,一定要变祖爷这样的!心下虽满是感慨,无奈我嘴笨,不会用词,结果说了一句:“祖爷,你挺厉害的。”
祖爷问:“哪厉害?”
我说:“哪都厉害!”
祖爷豁然大笑,笑了好一阵,而后说:“大头,还记得吗?当初收你时,我曾问过你,你有没想过自己将来也当爷。”
我说:“记得,我当时说我命贱,当不了爷,您还骂了我。”
祖爷说:“是啊。做好当爷的准备吧,你快要当爷了。”
我一听差点把茶壶扔在地上,“呃……祖爷……”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祖爷抬起头,双眼放出两道寒光,吓了我一跳。我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声:“谁敲门?”
清廷食杀秘方
祖爷没应声,对管家说:“去开门。”
管家应诺,打着灯笼去开门了。
我不知道咋回事,愣愣地看着祖爷,又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突然呼呼几声响,好多人从房顶跃下,我一看是大坝头,还有很多堂口武艺高qiáng的小脚,每个人都端着一把盒子p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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