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哥儿的头巾不错,相好的妹伢子送的哈?”
“老田,莫笑话我撒……”
……
“曼林阿哥,你头上咋也是卤猪头的味道撒?”
“贩卤货咯,辛苦哦,一身都是这味道撒。”
……
“巴查兄弟嫌弃这味道不?”
“上山的男人刀不离手,贩卤货的有卤ròu味没啥关系。”
此起彼伏的语声不断响起,直到巴查和曼林的对话结束,并没有什么异样的qíng况发生,大家当下安心了许多,各自招呼了几声便纷纷睡去。
屋外的山风轻拂着树叶、竹林,缓慢而碎散的声响有些催人入眠,不知名的虫子正在奋力地鸣叫着,满脑的思绪在这亲近自然的环境下渐渐隐退,沉沉的睡意悄无声息地将我包裹了起来。
滚动,停止,滚动,消失……梦中奇异的感觉牵引着心里有些不适。
奇怪的压迫临近,抬手驱赶,手上触摸着金属的质感。
力量传来,金属质感脱手而去……
阳光一丝丝地钻入眼皮,无论怎么变换姿势角度都无法躲避,屋内的语声有些遥远,却又十分清晰。大脑不住的胀痛,懊恼中我爬起身来,却正迎上一把锋利的砍刀。
“恭喜你中了头奖。”莫炎坐在一边,冷冷地望着巴查手中的砍刀。
我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晖儿和S还在熟睡中,老田也是人事不省,曼林缩在巴查身后一脸惊恐,岩虎……
脑中猛地一惊,岩虎那结实的身体依旧躺在竹chuáng上,但粗壮的脖颈间已满是厚结的血痂,绣花头巾凌乱地丢在一边,他的头颅竟然不翼而飞了!
“豺láng披上人皮却不能遮住它的尾巴。”巴查怒视着我,手里的砍刀往前伸近寸许。
“我?你……觉得我是搬头尸?”虽然有些混乱,但他的举动已明显的表明了态度。
“你手上有血。”莫炎似乎有些火上浇油。抬起手来,我难以置信地发现那上面竟满是血迹。
“这么早就吵架,谁丢钱包了?”S揉着眼醒了过来,手却僵在了眼角边上,“搞……搞什么啊?!你们……啊!”她也发现了岩虎那无头的尸体。
“把刀放下!有话慢慢说。”晖儿不知何时也已醒来,包中的短柄猎枪端在了手上。
“云雾里看到的光芒不一定就是太阳,你们的朋友是搬头尸。”巴查的腮骨鼓动了两下,手中的砍刀仍然紧bī着我。
“女伢子先放下枪哈。”老田的声音传来,他的身子蜷缩在竹chuáng的内侧,一把铜pào子猎枪直直地指着晖儿头部。
眼前的局势一触即发,照这个距离我无法在不使晖儿受伤的qíng况下对付两个威胁,何况莫炎的身体还正好夹在了我和老田之间。
摇了下头,我示意晖儿放下枪,老田似乎并不放心,手中依旧端着铜pào子猎枪,只是枪口已指向了我和莫炎。
“巴查兄弟,我手上有血迹并不能代表什么。”拖延时间趁机扭转局势,这是我唯一的想法,“你们单凭这点就判断我是搬头尸好像说不过去吧?”
“他没必要舍近求远。”莫炎指了指巴查和老田,“你俩更方便下手。”
“妖魔总是用狡猾来掩盖事实,就算不是他也有可能是你!”巴查手中的砍刀指向莫炎。
“莫要吵,岩虎这伢子身上奇怪的很。”老田正在探视着岩虎的尸体,铜pào子猎枪也已不再对着我们。
“他身上还有岩虎的手印子唷。”曼林突然从巴查身后跳了出来,大声叫道。
顺着他手指的位置,我和众人一齐看去,一个血手印赫然出现在我身侧的衣服上。
“大小也对上了哈。”老田小心的比划了一下,点头道,“曼林的眼睛像天上的老鹰哦。”
他说着手中的铜pào子猎枪又端了起来,身体巧妙地隐在了我的背后。晖儿和S见状正想帮忙,却被机警的巴查用刀拦住。
所有不利的条件我几乎都占全了,再拖延解释也已于事无补,我暗暗向莫炎丢了个眼色,准备反控局势。
莫炎同样在老田的she程之中,但他的手上已隐隐燃起了一团灵火,吞吐间似乎有个熟悉的脑袋冒了出来,是……尸獾?!
轰地,铜pào子猎枪发出一声震耳yù聋的响声,身体脖项间被轰出一个血dòng,头颅在无力的支撑下摇晃了几下落在地上,双眼间满是不信和怨毒。
老田的确不亏是世代猎户,jīng准的枪法下死亡变得没有那么痛苦。但即便枪法再好,被轰掉脑袋的身体也不应该还能跑动。
可眼前的事实却不由得不信,一具无头的尸体正迈开双腿向着屋外蹿去,只是还未接近竹门却已被莫炎挥出的尸獾咬住了腿脚,失去平衡之后倒落在了地上。
老田填好火药冲了上去,对着尸体的胸口近距离地放了一枪,一滩乌黑的血液流淌开来,尸体的手脚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那尸体当然不是我,巴查惊讶之间用砍刀拨弄了一下地上的人头,厚重的头巾散开,油腻的伪装下那张面孔分明是岩虎!
“岩虎的身上都是卤油哈。”老田走了过来,歉意地向我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和卤ròu睡在一起咯。”
“曼林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血手印。”莫炎悄悄收回尸獾,“除非他预先就知道。”
老田看了眼莫炎,点了下头,冲晖儿笑道:“对不住咯,怕惊动了被他逃掉哈,女伢子也莫怪哦。”
巴查走过来,用力地拥抱了我,取下腰上的刀鞘,双手将砍刀和刀鞘递到我的面前,满脸的坚定:“景颇汉子不向朋友挥刀,砍刀送你!”
这倒令我不知所措了,刚想推让却被巴查将刀硬生生塞入手中,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楼门。愣神间我立即追去,老田一把拉住了我。
“景颇汉子的户撒刀比xing命还重要哈。”他摇头道,“景颇人直慡的很,最恨冤枉好人,巴查是在赎罪,你就莫要追去咯。”
听老田这么一说却也不好再追巴查,我只得收起砍刀,转身与莫炎收拾起地上的尸体来。
门口的尸体被铜pào子猎枪轰烂了大半,我拉过曼林的袋子,倒出卤ròu想去装盛尸体碎块,却发现一个裹着头巾的卤猪头滚了出来,猪头上的耳朵和鼻子被削去,猛一看倒像是一个肿大的人头。
“难怪岩虎说他头上有卤猪头的味道。”莫炎看了看猪头道。
“顶着卤猪头卖卤ròu,离谱……”这事qíng实在诡异的让我难以接受,想起昨晚曼林拿出分食的卤ròu,胃里不禁有些翻滚。
手下一滑,装入一半的尸体从袋中落出,着地间竟发出了一声金属的响动。莫炎和我都是一愣,围拢着仔细探看。
阳光下,碎乱的尸块间,一把huáng铜色的古怪短剑正闪着怪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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