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大师/我是个算命先生之2_易之【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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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爷告诉他,这个huáng五爷是个地地道道的黑社会头子,多年来欺压百姓,“四一二”政变时,他还指使手下冒充工人,袭击过“工人纠察队”,杀害了很多革命志士。

  张自沾这才应允。

  庆功会上,祖爷高兴地直夸他:“自沾,大功一件啊!”

  张自沾不好意思地笑了:“感觉心里还是有些……有些不自在……”

  祖爷明白,刚入行的人,心不够黑,手不够辣,良心还没有被金钱蒙蔽。祖爷说:“替天行道,没什么过意不去的。这些钱,很快就有一部分用在接济穷人上。最近风寒肆nüè,明天你亲自去药行,弄些糙药,散发给周围的穷人。”

  张自沾这才会心地笑了。

  第三章 乌发棺材:算命人绝不敢做的局

  祖爷的心事

  我一直认为张自沾错生了时代,如果是太平盛世,肯定是状元之才。生不逢时,家庭的变故让他走上了阿宝之路。从此,他的命、他的运、他的qíng爱、他的一切,都缘际在阿宝的世界里。

  张自沾是所有坝头中唯一结过两次婚的人。

  中国的婚姻制度很有意思:唐宋时代的法定结婚年龄是男15岁,女13岁;明清之际是男16岁,女14岁;民国时期,立法者规定了新的结婚年龄,男18岁,女16岁。规定虽是有了,但没人遵循,尤其贫苦人家的孩子,哪个男的要是到了18岁还没结婚,基本就和女人绝缘了。

  阿宝们不缺钱,但身份特殊,所以婚姻一般都晚。

  祖爷不结婚,是有自己的想法;大坝头结婚了,后来媳妇被猪啃了,从此再也不打算找媳妇了;二坝头从来就没结婚的打算,他崇拜祖爷,说祖爷什么时候结,他才会结,结婚之前,暂居窑子;三坝头结婚了,媳妇是女阿宝,但他还是天天往窑子里跑,他媳妇拿他没办法。

  张自沾入行第二年,17岁。有一天,堂会散后,祖爷让二坝头把张自沾叫来,那时张自沾还没坐上老四的位子,只是二坝头手下的小脚。

  平日里,二坝头逛窑子总想带上张自沾,想让他由男孩变成男人,祖爷不允,对二坝头说:“自沾是个很纯的孩子,他始终和我们不一样,别带坏了他,否则,我对不起他。”

  张自沾来到祖爷府上,不知道祖爷宣他何事。

  祖爷让他坐下,笑着对他说:“自沾,你今年17岁了,也该成家了。”

  张自沾一阵紧张,默默低头,不说话。

  祖爷接着说:“你读过这么多书,风花雪月类的也没少读,男女之事你懂得并不比大家少……”

  张自沾一阵脸红:“祖爷,我还小……”

  祖爷一笑,说:“不小了,如果你不是跟了我,这个年纪,早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张自沾满脸通红。

  祖爷呵呵大笑:“你是个才貌双全的娃子,咱虽是‘江相派’,但绝不是随意苟合之人,祖爷要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一般女子,祖爷也不答应。”

  张自沾低头偷偷地笑了。

  1948年我入行时听二坝头讲,祖爷一开始是把张自沾当接班人培养的。张自沾棱角分明,肤色白皙,天然一副行伍气质,通晓东西诸学,妙笔生花,祖爷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他、培养他,可人算不如天算,几年后,就在张自沾chūn风得意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摧毁了张自沾,也摧毁了祖爷的心。

  张自沾疯了。

  张自沾的疯,不是通常讲的疯疯癫癫、不通人事,而是抑郁,严重的抑郁!那时候还没有“抑郁症患者”这个词,人们对jīng神不正常的人,统统称为“疯”了。

  或许绝顶聪明的人都有抑郁症的苗子,达尔文、海明威、梵高、丘吉尔都是抑郁症,有的还因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天才往往是最脆弱的,思维境界里无人能及的肆意驰骋并不能抵御外来的丝毫创伤,一旦被生活中的某个方面伤害了,他们会比正常人要垮塌得快。天才,只属于某个领域,不属于整个人生。

  张自沾就是这类人。别看平日里喜笑颜开,谈笑风生,可如果他犯了错误,祖爷还没批评,他就开始哆嗦了。他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不允许自己犯丝毫错误,所以,就算祖爷要批评他,也得很讲究方式,循循善诱,娓娓道来,直到把他说得心服口服,才算松口气。

  我觉得,祖爷对张自沾这么好,除了有意栽培他之外,更多的是祖爷心里有愧。祖爷救张自沾,是带着私心的,他本可以把张自沾的父亲一同救出来,可他没那么做,而是硬生生地将这对父子拆散,让他们天人永隔,这样张自沾才可以彻底为祖爷所用。所以说祖爷狠起来,心比石头都硬。

  再说回提亲的事,两个月后,祖爷带着张自沾去了南粤。

  张自沾相亲

  “越海棠”里都是女阿宝。祖爷所谓的门当户对有两层意思:一,必须都是“江相派”传人,否则易生事端;二,女方也必须是才貌双全,歪瓜裂枣、闷头闷脑的可不行。思来想去,祖爷觉得这个人只能从“越海棠”找。

  那时,江飞燕还没订立“女阿宝终身不嫁”的堂规,想法也和祖爷不谋而合。祖爷的到来令江飞燕喜形于色,上次祖爷智斗西田美子为堂口解围的事,江飞燕还未来得及感谢呢。

  祖爷执掌“木子莲”这些年,也曾去过“越海棠”几次,不巧的是江飞燕都不在堂口,四大堂口每年聚会时,留家看守的往往都是堂口的大坝头,所以,大堂会上两人也不曾见面。江飞燕只是听说过东派出了个新秀,但一直无缘见面。终于在自己的师父乔五妹死后,江飞燕见到了这个扑朔迷离而又极富传奇色彩的人。

  江飞燕笑着说:“祖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祖爷一笑,说:“燕姐客气了,我此番提亲来了。”

  江飞燕脸一红:“提亲?”

  祖爷说:“我堂口有位兄弟,年过二八,聪明绝顶,一表人才,我寻思为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燕姐手下的人可靠,所以,此番是不请自来啊,呵呵……”

  江飞燕一听,笑了:“祖爷真是仁义,连兄弟们的婚事都cao劳到这等程度。”

  祖爷说:“哪里,哪里,请燕姐多多费心。”说着,转头叫过张自沾,“自沾,来给大师爸行礼。”

  张自沾赶忙走到江飞燕跟前施礼:“大师爸在上,受小的一拜。”

  江飞燕笑着说:“快起,快起。”

  看着一表人才的张自沾,江飞燕思来想去,想到了自己堂口一个叫huáng法蓉的弟子,这个人和面前这个小子挺配。

  huáng法蓉,又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她生于民国四年,祖籍山东胶州,比张自沾大一岁。四年前在福建遇到江飞燕,被江飞燕收入堂口。后来,几乎所有的“扎飞”大局都和她有关,她挑战“梅花会”、摆平“太极帮”、清“中原五虎”、灭“胶东郑半仙”,呼风唤雨、登峰造极。她工于心计,甚至三番五次试探祖爷的底线。她太聪明了,但自古聪明和智慧就不是一回事,历史的经验反复印证,越是聪明的人结局往往越惨,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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