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五妹当日在广西看过星象和云象后,得知十五日之内必然有雨,然后才装模作样地作法,最后告知当地知县:“半月内,必雨!”
法事结束后,huáng法蓉悄悄拉着乔五妹的衣角,说:“奶奶,我看用不了半月,十日内必然会下雨。”
乔五妹心下一惊:难道这个孩子比自己还厉害?
果然,在第十天晌午,乌云如墨遮满天,随即大雨倾盆而下。乔五妹高兴地把huáng法蓉抱在怀里。
“我孙女不简单。”这个年过五旬的老妇人终于在huáng法蓉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天伦之乐,也弥补了她长久以来母xing缺失的空虚。
江飞燕曾伤感地对乔五妹说:“法蓉这孩子,即便不做阿宝,将来也是丰衣足食之人。凭她这身真本事,完全可以走正路,安安稳稳地搞易学研究,必成一代大师。”
乔五妹说:“混在阿宝的队伍里,确实走歪了,但这也是她的命,进来就不可能洗手了,直到死,这是我们的规矩。”乔五妹怕江飞燕将来起恻隐之心把huáng法蓉放了,不得不提前给江飞燕打预防针。
祖爷来提亲,江飞燕决定忍痛割爱了,这也是报去年乔五妹出殡时祖爷解围之恩。江飞燕对自己这个gān女儿关爱有加,如果不是祖爷前来提亲,她是不会放手的。
huáng法蓉已经18岁,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了。江飞燕信任祖爷,就让huáng法蓉和张自沾见面了。
在男女婚恋之事上,“江相派”还是很开明的,他们从不包办婚姻,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看着对方顺眼时,才能谈成。
古代男女恋爱不像现在,首次见面就敢吃吃喝喝,甚至拉手接吻,古时讲究侧见和正见。
侧见是第一步,就是一对新人,窗外一个,窗里一个,先相互瞥一眼,看第一眼来不来电。如果第一眼看上去就不是自己心仪的类型,那就不用jiāo谈了。
张自沾和huáng法蓉侧见之后,相互感觉不错。
于是祖爷和江飞燕安排他们正见。
正见时,其他人是不能在场的,因为新人都羞涩,如果有他人在场,都会很尴尬,不便于jiāo流。
江飞燕把两人聚在屋里,就和祖爷出去了。
这两人真是一见钟qíng,好像上辈子就认识,这辈子来相聚了。两人在屋里叽叽喳喳了两个时辰,眼看天要黑了,江飞燕和祖爷相视一笑,知道这门亲事成了。
晚上,江飞燕设宴款待祖爷,席间江飞燕半开玩笑地说:“祖爷已年过而立,就没想过也给自己成就一门亲事?”
祖爷苦笑摇头,叹道:“大业未兴,功不成,名不就,荒度三十载,何谈儿女私qíng。”
江飞燕听完,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一个月后,huáng法蓉从“越海棠”嫁入了“木子莲”。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毕竟四年的相处,huáng法蓉出嫁当天,江飞燕还是躲进屋里偷偷哭了。
东派和南派喜结连理,西派和北派的人也都登门道喜,此事在“江相派”内也成了一段佳话。
jī不鸣狗不叫的秘密
二十世纪30年代,中华大地依旧在迷信与新知间苦苦挣扎,那时全国大大小小的“会道门”有上千个,有名在册的就有几百个,他们不停地制造、传播着各种迷信邪说,妖言惑众,借机敛财。
“江相派”只是其中一支。有时,一个地盘上会聚集多个“会道门”,相邻的“会道门”相互会踩过界,这时会产生冲突,有时冲突还很激烈,你死我活的。如果黑帮再掺和进来,那就更热闹了。
当时,江淮之地最著名的三个会道门是“木子莲”“梅花会”“天圣道”。
“木子莲”根基最牢,三百年传承,风chuī不斜,雷打不动,任沧桑巨变,兀自巍然。
“梅花会”成立时间最短,二次直奉大战时期由“梅花道观”的道士梅玄子创立。这个帮会人员不过百人,但个个都是jīng兵qiáng将,号称以一敌百。
“天圣道”成立于义和团运动时期,这个帮会发展很快,几十年来信众上万,门徒遍及全国,大有淹没“江相派”的架势。而且这个机构的组织很严密,jīng妙程度甚至超越“江相派”,“天圣道”的组织构架依次是掌门人、杖、拐、扇、青衣。掌门人是整个门会的老大,下设十杖,每杖下有十拐,拐下十二扇,扇下皆青衣,青衣相当于“江相派”的小脚。
三家虽玩的都是骗人的把戏,但侧重点各有不同。“木子莲”走的是文雅路线,阿宝们均以算命先生自居,温文尔雅、书生风流;“天圣道”玩的是大手笔,动不动就弄出个世界末日,搞得人惶惶不可终日;“梅花会”喜欢走超人路线,似乎个个都是神仙,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的样子。
“木子莲”的《扎飞秘本》、“天圣道”的《纯阳成法》、“梅花会”的《易数三式》都是圈内人耳熟能详的会道门秘籍。多年来,各家的历代掌门人都牢牢把持着传家秘籍,既防外敌,又防家贼。
平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做着差不多的事,心里都明白,如果不是矛盾极度激化,一般不会起冲突,而且,大多时候大家还都心照不宣地互相帮扶、彼此维护,因为维护了对方也就维护了自己,否则彼此揭发,最终大家都完蛋。
张自沾和huáng法蓉结婚后的第二年,江淮大地出了一件大事:“梅花会”的堂主号称自己成仙了!能上天,能入地,能聚天地鬼神,他让jī不叫,jī就不敢叫,他让狗住嘴,狗就不出声,隔三岔五就和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怪聚一聚、吃吃饭,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一时间“梅花会”名声大噪!
起初,祖爷并未太在意这个事,认为无非是“梅花会”玩的扎飞术,估计折腾一段时间,捞点钱也就消停了,谁知此事愈演愈烈,对方大有排除异己、一统江湖的势头!同一地区同一时期的社会资源是有限的,都被这家骗走了,那家就得喝西北风,祖爷坐不住了。
“天圣道”那边也认为“梅花会”这次做得太过了,好像江淮地区就他一个神仙,老百姓都信你了,我们怎么办?
清明节,“天圣道”的掌门人张继尧突然造访祖爷。
“祖爷,听说没?”张继尧问祖爷。
祖爷点点头:“嗯,有所耳闻。”
张继尧说:“这次火越烧越旺,丝毫没有熄火的态势啊,我的徒弟暗自打探了,有些事的确令人费解。”
祖爷一笑,说:“扎飞而已。”
张继尧说:“扎飞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透。”
祖爷说:“张爷是指jī鸣狗叫之事?”
张继尧哼哼一笑:“祖爷小看愚兄了,这种伎俩还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是指他当街表演的三聚大仙、神仙食面一事。”
祖爷笑了,笑而不语,脸上虽笑,心里也没底。这些日子,他也频频派二坝头和张自沾扮作平民去参观“梅花会”堂主梅玄子的法术表演,结果张自沾回来后与huáng法蓉只破解了jī不鸣、狗不叫之术,其他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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