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坝头开口了:“如果是梅玄子想一统天下,那就不对了,‘天圣道’的堂主张继尧死了,并没有引起‘天圣道’的大乱,梅玄子更没有乘虚而入,张继尧的大徒弟左咏禅顺理成章地继了大位,两家似乎有一种默契。”
祖爷笑了:“你从不糊涂。”
大坝头cha嘴说:“也就是说张继尧自己死得不明不白,而他的弟子左咏禅却是最明白的人。”
huáng法蓉又要说话,祖爷还是没有给她机会。
祖爷眼望着五坝头:“老五什么意思?”
老五就是梁文丘,和齐chūn福一样,是张丹成的老部下。梁文丘摇摇头:“祖爷,扑朔迷离,恕我眼拙,看不出。”
就在这扑朔迷离之际,“梅花会”又掀起了新一轮的造势运动,梅玄子号称已彻底练成“易数三式”。
易数三式分别指“隔空取物”、“穿墙遁地”与“辟谷之法”。自古以来就是玄学领域最高层次的法术,也是道家必参之术。历史上无数修仙悟道之人都追求这些法术,但真正得道者寥寥无几。
道家史料记载,“易数三式”最完整的展现出现在三国时期。
东汉末年,庐江有一个修道的人叫左慈。曹cao听说这个人十分厉害,但并不相信,有一天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就派人把左慈叫来。
席间,曹cao故意要考一考左慈的法术,对左慈说:“今日我大会宾客,天下珍馐佳肴都有了,唯独缺少吴淞江的鲈鱼啊。先生可有方法弄来?”
左慈大笑:“丞相,这有何难?待我施隔空取物之法,伸手便可取千里江中之鱼。”
曹cao一愣。
左慈取出一个铜盆,高高举起,念动咒语,随即一翻,一条一尺长的鲈鱼蹦跳而出,生鲜可爱。
曹cao拊掌大笑,又说:“鲈鱼虽鲜美,就是缺少蜀地的生姜佐料!”
曹cao以为左慈刚才是在变戏法,肯定提前把鱼藏在袖子里了,你不是把鱼变出来了吗,我还要蜀国的生姜当佐料,我看你怎么变!
左慈手捋长须,说:“丞相稍等,我这就去蜀中,片刻即还。”言罢,风尘顿起,左慈嗖的一声遁入地下,穿山走xué,移形换影,须臾间,即从蜀中返回,手捧生姜献给曹cao:“丞相,请!”
曹cao傻了。众客惊了。
曹cao立即叫人把左慈绑了起来,打入大牢,至此他还认为这都是左慈使的障眼法,在戏弄自己,就把左慈困在地牢里,每日只送两杯水,曹cao对手下说:“我听说会辟谷之法的人,不进食也可活个三年两载的。”他要看看世间是否真有辟谷之法。
结果两年后,曹cao把左慈放出来,左慈面色红润,体貌如初,毫无病痛之状。
曹cao这回彻底服了,对左慈说:“先生啊,阿瞒想学这些本领。”曹cao此时自称“阿瞒”,jian猾之xing,令人咋舌。
左慈大笑:“丞相乃富贵中人,为名利所束缚,岂能学道?”
曹cao一看此人不可用,只能杀掉,就下了杀害左慈的命令。左慈早看出了曹cao内心的险恶,就施遁地之术逃走了,而后隐居江南,后来收葛玄为徒,葛玄就是道教中大名鼎鼎的太极仙翁。左慈活到134岁,羽化成仙。
这是历史上有关“易数三式”最完整的记载。如今梅玄子以“易数三式”为噱头,大肆招揽信众,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更重要的是,“梅花会”如此三番五次地折腾,“木子莲”生意越发凋零,老百姓都信梅玄子了,没人找祖爷算命了,再这样下去,“江相派”在江淮恐再无立锥之地。
祖爷知道梅玄子是个小心翼翼的人,但最近太反常了。祖爷需要清静,需要重新整理思绪,堂会散后,祖爷让所有人都退下了。自己进了书房,管家给他沏上一壶龙井,他自己边喝边思索。
二更天,管家来报,huáng法蓉求见。
祖爷料到她会来,唯一意外的是张自沾没跟来。
huáng法蓉行礼后坐下,对祖爷说:“祖爷,我有一些浅见,白天堂会时不得空说。”
祖爷说:“不是不得空,是我没让你说。”
huáng法蓉笑了:“祖爷,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把梅玄子那边的qíng况搞清楚,不知那边安cha的细作什么qíng况?”
祖爷说:“什么消息都没传过来,我们在人家的队伍里安cha了眼线,人家也会在我们的队伍里安cha眼线,这么多年来,大家明争暗斗,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重要的是,谁先发现自己队伍中的内鬼,把他铲除或策反,谁就走在前面,这些年,我们已经为此损失了三位线人了,我看这第四位也快了。”
huáng法蓉说:“祖爷的意思是说我们安cha在对方的细作已经被策反?变成了双细?”
祖爷看了看她:“你认为如何?”
huáng法蓉看了看祖爷,说:“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的细作被策反了,一种是我们内部有内鬼。否则的话,事qíng不会这么巧,乌发棺材这种事是‘江相派’的禁忌,也就是说对方明明知道我们忌讳做这样的局,却偏偏要捅我们的软肋,bī我们出招,然后在我们合婚当日使出‘小鬼将’,搅乱现场,同时在报纸上发表消息,一举将我们的名声搞臭!这样一来,江淮的老百姓就会认为祖爷根本没有真本事,这就大大降低了‘木子莲’在老百姓心中的威信,同时,‘江相派’内部的坝头们也会认为这是祖爷违反了祖宗订立的禁忌之规,惹得老天发怒,搞得堂口举步维艰。如此看来,这招儿真是一箭双雕,他们料想不到的是,我们发现了头发上的猫腻,更识破了他们施的‘鬼将术’。所以,第一步,他们输了。”
就在这一瞬间,祖爷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丫头已经长大了,思维如此缜密!祖爷不禁心下慨叹:自己撮合了这门亲事,也算对得起张自沾父母在天之灵了,有huáng法蓉照顾张自沾,张自沾此生一定会幸福。想到这,祖爷欣慰地笑了。
祖爷说:“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huáng法蓉说:“‘天圣道’和‘梅花会’都在广招信徒,我们可以趁机安排几个新面孔打入对方内部。同时,堂口开重要会议要jīng简参会人员,因为现在弄不清我们队伍里到底是否有内鬼。”
祖爷又笑了。祖爷一开始就对这个从“越海棠”嫁过来的丫头刮目相看,一年多来,她和张自沾为祖爷出了不少主意。祖爷更有提拔他们夫妻二人之意。
huáng法蓉看到祖爷笑了,知道自己说到祖爷心里去了,也嫣然一笑。
祖爷话锋一转:“自沾在忙什么?”
huáng法蓉笑着说:“在做艾灸。”
祖爷疑惑:“生病了?”
huáng法蓉说:“没。疑心病而已。前几日他不是和二爷去探寻那棺材里女尸体长满长发的事qíng吗,其间他偷了两根头发回来,如今我们知道对方在施‘小鬼将’,他怕对方在棺材里放了蛊虫,自己摸到头发会遭到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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