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爷身体好些了吧？”
“无碍，无碍。”祖爷一抬头，见huáng法蓉脸上挂着泪水，不知何故，忙问：“出什么事了？”
huáng法蓉低声说：“吵架。”
祖爷微微一笑：“呵呵，夫妻吵架，chuáng头吵，chuáng尾和，因为什么啊？”
huáng法蓉低头说：“他昨日从江边归来，就一直不说话，说破不了对方之局就不吃饭，我做了汤面给他，却被他打翻在地……”
祖爷叹息一声：“自沾是个很要qiáng的孩子。你看，我知道他这个xing格，所以我也没敢bī他。梅玄子背后有高人指点，这种大局都惊动了官府，要是随便就破了，那还了得？你回去和自沾好好谈谈，就说祖爷不怪他。”
huáng法蓉擦了擦泪水，接着说：“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说我知道破解之法，我告诉他了，让他和我一起来告诉祖爷，没想到他听后非但没高兴，反而大骂自己无才，捶胸顿足，说什么堂堂七尺男儿竟不及一女人！更没有脸来见祖爷了！”
“等下……”听到这，祖爷赶忙打断了huáng法蓉的话，“你说你知道破解之法？”
“嗯。”huáng法蓉瞟了一眼祖爷，破涕为笑。
祖爷两眼盯着她，示意她快说。
huáng法蓉一抿嘴，挤出两个字：“臭球。”
祖爷一愣：“什么臭球？”
huáng法蓉接着说：“那墙面上肯定抹了臭球！”
“你好好说话！”祖爷听蒙了。
huáng法蓉一愣，方才明白过来，祖爷不懂她的方言。“臭球”是山东话，她赶紧解释说：“就是樟脑丸，小时候无聊时，我就拿臭球斗虫子，画个圈圈，把虫子放进去，虫子急得团团转……”
祖爷都快急死了，这丫头一通闲扯，还没说到正题，但一想到自己撮合了这门亲事，张自沾脾气不好，让这个丫头饱受委屈，也只好耐心地听着。
huáng法蓉终于说到正题了：“有一次，爹娘都下地gān活了，我在家照看两岁的妹妹，为了哄一直在哭的妹妹，我就用樟脑丸在自家的土坯墙上画了一盏灯，画完后，我就用火柴去点，本来是想逗妹妹一笑，没想到那盏灯真的亮了！梅玄子那面墙砌筑时肯定混入了樟脑粉，提前做好糙图，在墙上描出灯笼的模样，将白灰抠下来，填入樟脑粉，然后再人工打磨，至于灯笼忽明忽暗，那是调配的比例问题了。自沾一开始考虑对方用的是huáng磷，但随即就否定了，huáng磷一点即燃，根本持续不了这么长时间。至于江面上升起的孔明灯，那肯定是水下有人了，当时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法台上，天又黑，江面宽，没人注意水里的动静……”huáng法蓉说。
祖爷长舒一口气，身体向后，躺在椅子上，如释重负，随即又说：“此事要严格保密，回去告诉自沾，让他研究纯熟后，将此法载入《扎飞秘本》。”
huáng法蓉绕到祖爷身后，端起茶壶，给祖爷满上一杯茶，说：“祖爷近日辛苦，身体欠佳，当年五奶奶（乔五妹）在世时，传我中医按摩法。我识得十二经络，点、压、推、搓、啄诸手法皆通，平日里五奶奶疲惫时，我都会给他按压，我也为您按几下吧？”
祖爷一愣，转头说：“不必了。你退下吧。”
huáng法蓉莞尔一笑，说：“是。祖爷早些歇息，再多的事也要一件件处理，祖爷如果累垮了，法蓉会心疼。”
说罢，款动身躯，缓缓退下。
祖爷看着她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就在huáng法蓉即将走出院子之际，祖爷突然说：“法蓉，回来！”
huáng法蓉一愣，抿嘴暗笑，快步走了回来。
祖爷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你坐下说话。”
huáng法蓉轻轻坐下，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看着祖爷。
祖爷沉思片刻说：“我要你帮我除掉内鬼！”
huáng法蓉听后身子一震。
“祖爷，为什么单信法蓉？”
祖爷说：“你是内鬼吗？”
huáng法蓉立即说：“当然不是！”
祖爷说：“那你觉得堂口还有谁可信？”
huáng法蓉说：“自沾，还有，呃……还有……”
祖爷思路异常清晰，huáng法蓉来自南粤，在江淮地区没根子，这么短时间不可能被对方发展成线人。除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可靠。黑道堂口忠jian难辨，越是亲近之人，越有可能背后捅黑刀，张丹成就是先例。祖爷手下兄弟无数，危难之际，竟只能相信一女子，老大之悲哀可见一斑。
祖爷说：“万一自沾也是内鬼呢？”
huáng法蓉急得满脸通红：“这……不可能……”
祖爷一笑，说：“我也知道不可能，只不过此局你配合我做最好。大凡内鬼，皆极力掩盖自己，处处小心，事事谨慎，明日我准备突发‘食禄’之召，以犒赏你破‘小鬼将’有功为名，让所有坝头来吃饭，席间你尽管敬酒，越多越好，推辞不喝，或喝而不醉者，必有嫌疑！”
huáng法蓉愣住了：“祖爷怎知内鬼就在坝头之中？而不是我等小脚？‘乌发棺材不可扎’这等事虽表面上只有坝头才有资格知道，可谁能保证坝头们不跟自己手下的心腹说？”
祖爷说：“前不久，‘天圣道’左咏禅来访，将乌发棺材之事尽皆道破，并暗示内鬼就在坝头之中。”
huáng法蓉说：“祖爷怎知左咏禅这不是借刀杀人？”
祖爷越来越觉得这个丫头厉害了，祖爷想到的，她全想到了。祖爷笑了笑，说：“你只管按我说的办即可。”
huáng法蓉又说：“左咏禅为什么这么好心告诉祖爷这些事qíng？他怎么知道这些事qíng的？”
祖爷笑而不语。
huáng法蓉一撇嘴，“祖爷还是不信任我。但我不胜酒力啊，万一别人还没倒，我先倒了咋办？”
祖爷哈哈大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药粉：“明日饭前一刻钟，你将此药服下，千杯不醉！”
huáng法蓉接过来打开一看，是huáng色粉末，皱了皱眉头说：“这个不会损害身子吧，法蓉还要为‘木子莲’传宗接代呢！”
祖爷摇摇头：“当然不会，祖爷我每遇吃饭大局，必食此药，要不然怎能对付那些国民党政要和黑道人物？此药乃张丹成师爷从清宫贝勒爷手中所得，宫廷秘法，葛花调制，护肝解酒！”
huáng法蓉眨着大眼睛说：“难道是江湖上传言的‘千杯不醉散’？”
祖爷点点头。
huáng法蓉笑了，忽然她对祖爷说：“祖爷此局高明，但还不够稳妥，我有一计，更加稳妥！”
祖爷一愣，随即侧身，huáng法蓉凑过来细语讲解，祖爷不停地点头。
知人知面也知心
第二天一大早，祖爷突发“食禄”之召，众坝头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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