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大师/我是个算命先生之2_易之【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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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照祖爷和曾敬武的吩咐,“jīng武会”的人并未将蚯蚓里的消息截下,而是放回原位,等待对方来取,天黑后对方线人扮作渔夫将消息取走了。第二天下午,对方又以同样的方式,将梅玄子的回信系于细网之上,夜里,三坝头身边的那个小脚潜入水下,将苇子杆儿取走。

  开始,祖爷真以为是三坝头叛变了,心想这次可坏了,新安cha进“梅花会”的两个线人还是三坝头安排的,如果三坝头真是内jian,那这两个兄弟也活不久了。

  幸得祖爷老谋深算,没有急于出手。三坝头身边的小脚取回苇秆儿后,并未直接回三坝头府上,而是来到了四坝头的居所,在房子周围张望一番后,将苇子秆儿塞入四坝头墙角的yīn沟里,然后悄然而退。

  祖爷这才弄清事qíng的真相,内鬼是老四齐chūn福,这个家伙真是jian诈至极,借三坝头之手出消息,一旦被发现,三坝头就是替死鬼!

  最可恨的是三坝头身边的那个小脚,他本是祖爷安cha在三坝头身边的眼线,不但没给祖爷做眼,反而和四坝头串通做鬼,祖爷悲愤至极!

  愤怒是难免的,悲从何来?因为祖爷待这个小脚如亲生儿子,做梦都想不到他会是内鬼!

  这个小脚名叫孙业兴,祖爷让他当眼线,说来还有一段佳话。

  孙业兴是谁,大家不晓得,但他父亲确是个知名人物。当年张丹成手下的几个坝头“爬香”时,带头的就是孙业兴的父亲,也就是张丹成手下的老四。孙业兴的父亲叫孙考,此人心狠手辣,杀死祖爷弟弟妹妹逆水行尸之局就是他牵头做的。

  孙考和其他坝头联手“爬香”,张丹成和周振龙幸得祖爷相救,才免于一死,后来祖爷又帮张丹成从王亚樵那里搬来了救兵,这才平息了叛乱。

  叛乱平息后,张丹成要清理队伍里的余孽,孙考一岁的儿子孙业兴也受到牵连。就在这个关头,祖爷出来说qíng:“张师爷,祸不及妻儿,孙考虽十恶不赦,但其子年幼,不谙人事,请张爷网开一面!”

  祖爷之所以求qíng,还是基于心底的那丝善念,看到孩子,他就想起自己的弟弟妹妹,推己及人,他不想再看到孩子被杀。更甚者,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被自己点天灯烧死的,其父已死,再弑其子,祖爷实在于心不忍。

  于是,这个孩子在祖爷的庇护下一天天长大,祖爷传他四书五经,教他做人之道,慢慢地成了亲近之人,后来收编三坝头后,就安排他在三坝头的身边做自己的眼线。

  孙业兴并不知祖爷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件事堂口的人都守口如瓶,祖爷下了死命令,谁敢道破此事,格杀勿论!

  事qíng的转折出现在1932年,那一年,祖爷亲自做“相”,安排二坝头赶尸,帮贾四爷运烟土,离开堂口将近一个月时间。

  就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堂口老四齐chūn福找来了孙业兴将此事尽皆道破。

  齐chūn福为什么要道破此事?他和孙业兴是什么关系?

  祖爷查出了齐chūn福和孙业兴,却按兵不动,因为祖爷不知道齐chūn福还有没有同伙,尤其是同为张丹成一届遗老的梁文丘是不是同党还不得而知,于是将计就计,关了三坝头,一来麻痹齐chūn福,二来,拖延时间,试探梁文丘。

  齐chūn福那时已经慌了!他不知道祖爷是如何截取的消息,是孙业兴发消息时发现的,还是回收消息时发现的?或者两者都不是,而是梅玄子身边的线人传来的消息。祖爷“食禄”之时大放厥词,齐chūn福已弄不清真假了。

  齐chūn福紧张地分析,如果是发消息时截取的,那么祖爷要杀三坝头是符合逻辑的。然而孙业兴也脱不了gān系,但孙业兴暂时可以自保,就说自己只负责给三坝头添挂鱼食,其他qíng况一无所知,钓完鱼将剩下的蚯蚓倒入鱼塘也是人之常qíng。没有证据祖爷不能乱杀人,况且孙业兴还是祖爷安cha在三坝头身边的眼线,诚信度较高。

  细作之法在于一发一收,发消息和收消息都要安全,如果二者不能兼得,则必须保证50%的安全xing,否则就是白送死。《细作亲谙》有云:“均二保一事作五,借尸还魂添作六。”

  意思是说,如果要当细作,危险xing较大,而又非做不可,那么将事qíng的危险xing一分为二,如果能保证一条渠道安全,则此事就有50%的可行xing;借尸还魂,就是把局外之人拉进来,扰乱视听,如果能找个替死鬼,则此事就有六成把握了。

  如果堂口老大不是祖爷,换个冲动型的大师爸,那么就很有可能当天就把孙业兴发出的消息截下来,然后将孙业兴和三坝头一同提审,这就正中了齐chūn福的诡计。

  可实际qíng况是,祖爷只说要砍了三坝头,并未提审孙业兴!

  齐chūn福的脑子已经乱了!他猜测祖爷已经全都知道了,但又不敢确定,和梅玄子联络的渠道已断,那边什么qíng况一无所知,他焦虑不安,彻夜难眠!

  就在此刻,祖爷又施了一个“无中生有”之计,做了一个假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两个“jīng武会”的人扮作狍子前去算命,一个去了齐chūn福的门脸,一个去了梁文丘的门脸,求测过程中,趁人不备,二人都从袖中拿出一个纸条,分别塞给了齐chūn福和梁文丘。

  两位坝头得到纸条后,齐chūn福秘而不发,梁文丘却紧急来访,说刚才在门脸算命时,有个狍子塞了一张纸条,望祖爷明察云云。

  纸条上写着:今夜三更,鱼塘左翼江边有船,三呼暗号,有人接应,速逃!

  祖爷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拍了拍战战兢兢的梁文丘,说:“梁爷忠义,受我一拜!”说着,yù鞠躬施礼。

  吓得梁文丘赶紧扶起祖爷:“这是何故?小的受不起!”

  祖爷这是由衷的尊敬,梁文丘年长自己十五岁,这些年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刻,依然忠义不改,祖爷施此大礼是发自内心的。

  祖爷一声叹息:“梁爷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勿与他人道也。”

  梁文丘疑惑地看了看祖爷,说声遵命,转身而去。

  三更时分,天降大雾,江面一片混沌。

  齐chūn福收拾了金银细软,带着孙业兴探头探脑来到江边,四下看了看,又清喊三声:“划十子!划十子!划十子!”划十子是黑话,筷子的意思,这里暗指船桨,跑路的意思。

  小船上挑起一张白帆,齐chūn福和孙业兴从糙坑里钻出来,跳上小船。撩开帷帐,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祖爷!”

  随即,两人被五花大绑带回堂口。

  堂口灯火通明,齐chūn福和孙业兴跪在地上,祖爷冷冷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要背叛我?”

  齐chūn福仰天纵泪,哭道:“罢了,罢了,老天无眼,让我一家尽丧你手!”

  齐chūn福这一声喊,让祖爷也听蒙了。

  祖爷觉得齐chūn福话里有话,就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屋子中只剩下三人,齐chūn福含泪道出十五年的恩爱qíng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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