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鸟行状录_村上春树【完结】(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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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时有一股闷乎乎直要反胃的预感。四周国无声息。如此说来,确有很长时间没听到拧发条鸟鸣叫了。我墓地心想,最后一次听得是什么时候呢?大约四五天前吧。记不准了。意识到时已经没了拧发条鸟的叫声。那鸟或许是随着季节更替而迁移的。这么说,听得抒发条鸟的鸣唯也就是这一个月里的事。这期间拧发条鸟日复一日持续拧动我们所居住的这一小小世界的发条。那是抒发条鸟季节。10分钟后,笠原May返回。她把手中大玻璃杯递给我。递时优卿恍卿有冰块响。响声仿佛来自遥远的世界。我所在的场所同那个世界之间隔着若gān扇门,而现在碰巧所有的门一齐敞开,响声于是得以传来。但那实在是一时xing的,迟早都要关上。哪怕关上一扇,我就再也听不到响声。“水里有柠檬片,喝吧!”她说,“喝了脑袋会清慡些。”我勉qiáng喝了一半,把林还给她。凉水通过喉咙,缓缓滑过我的全身。旋即剧烈的呕吐感朝我袭来。胃中开始腐烂的乱麻分解开来,步步为营地直朝嗓眼进攻。我闭目合眼,勉qiáng挺了过去。而一闭眼,手拎衬衫裙子上电车的久美子便浮上眼帘。也许吐出好些,我想。但没吐。几次深呼吸时间里,呕感渐渐减弱消失。“不要紧?”签原May问。“不要紧。”我说。“电话打了。我说我是她亲戚,合适吧?”“那人,是你太太吧?”“是“说是昨天也没上班,”笠原May说,“跟单位也没打招呼,反正就是没去。单位的人也正伤脑筋呢,说她原本不是那类人。”“是的,不是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不上班那类人。”“昨天不见的?”我点头。“可怜啊,拧发条鸟!”笠原May说,而且真像觉得我很可怜似的。她伸手放在我额头,“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眼下什么也没有,我想。”我说,“总之谢谢了。”“暧,再问问可好?还是最好不问?”“向无所谓,能不能回答是另一回事。”“太太是跟男人一起出走的?”“不晓得,”我说,“不过或许是那样的,那种可能xing我想是有的。”“可你们不是一起生活的吗?一直。一起生活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晓得呢。”的确如此,我想。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晓得呢?“可怜啊,拧发条鸟!”她重复道,“要是我能告诉你什么就好了,遗憾的是我一窍不通,不明白婚姻是怎么个玩艺儿。”我从椅上立起,竟费了好大劲儿才立起。“实在谢谢了,帮了大忙。差不多该回去了。”我说,“家那边可能有什么消息——说不定有人打电话来。”“到家马上淋浴。首先淋浴,明白?再换件好看的衣服,然后刮刮胡子。”

  “胡子?”我用手摸摸下巴。果然忘了刮须。从早上到现在我还一次也没想到什么胡须。“这类小事是比较重要的哟,拧发条鸟!”笠原May透视般盯住我的眼睛,“回家好好儿照照镜子!”“照办就是。”“再过去玩儿可好?”“好的。”我说,接着补充一句:“你来我很欢迎。”

  笠原May悄然点头。回到家,我注视自己映在镜中的脸。脸确实láng狈不堪。我脱去衣服,淋浴,仔仔细细地洗发、刮须、刷牙、往脸上抹了护肤水,然后再次细细审视镜中自己的脸。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儿,呕吐感也收敛起来,唯独脑袋有点儿发胀。我蹬上短裤,拿出一件新港衫穿了。而后在檐廊背靠柱子坐下,边看院于边等头发风gān。我试图归纳一下这几天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先是间宫中尉打来电话,那是昨天早上——对,毫无疑问是昨天早上。继之妻出走。我拉了她连衣裙后背拉链,发现了花露水包装盒。接着间宫中尉来访,讲了一次奇特的遭遇——被蒙古兵捉住扔到井里。间官留下本田先生送的纪念品,但那仅仅是个空盒。再往下久美子夜不归宿。那天早上她在站前洗衣店取走衣裙,就势无影无踪。跟她单位也没打招呼。这是昨天的事。只是,我很难相信这些事全部发生在同一天。

  发生的实在太多了。如此思来想去时间里,困意汹涌而来。不是一般的困,其剧烈程度简直近乎bào力。困意就像从一个放弃抵抗的人身上撕掉衣服一般撕去我的知觉。我什么也不再想,进卧室脱去衣服,只穿内衣钻进被窝。本想看一眼chuáng头钟,但脖子无法歪向一边。

  于是我闭起眼睛,急速滑进深不见底的睡眠中。睡梦中我给久美子拉连衣裙的拉链。眼前是白皙光洁的背。但拉到顶头时,才知不是久美子,是加纳克里他。房间里只有我和加纳克里他。并且同是上次梦境中那个房间。宾馆套房。桌上有CuttySa企瓶和两只玻璃杯。

  还有满满装着冰块的不锈钢冰筒。外面走廊有人大声说话走过。声音听不甚真切,像是外国语。天花板垂着尚未打开的枝形吊灯,给房间照明的仅是若明若暗的壁灯。厚敦敦的窗帘依旧拉得严严实实。加纳克里他身上是久美子的夏令连衣裙。天蓝色,带有接雕般的小鸟图案。裙摆在膝盖稍上一点。加纳克里他一如往常化妆化得严然杰克琳·肯尼迪,左碗戴一对手阈。“喂,那连衣裙怎么回事?可是你的?”加纳克里他朝我转过脸,摇摇头。一摇头,向上卷起的发尖很得意地颤抖起来。“不,不是我的。临时借穿一下。不过你别介意,冈田先生。不会因此给谁添麻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问。加纳克里他没有答话。

  我仍像上次那样坐在chuáng沿,身着西装,扎着带有水珠形图案的领带。“什么都不必想,冈田先生,”加纳克里他说,“没有任何可担心的。放心,大家都做得满顺利。”她一如上次拉开我裤前拉链。不同的是这次她没脱衣服,一直穿着久美子的连衣裙。我想动动身子。但纹丝动弹不得,身体像被无形的细绳捆住了。阳物顿时在她四中膨胀变硬。我看见她假睫毛在动,卷起的发梢摇摇颤颤。一对手阈发出gān涩的响声。她的舌头长而柔软,缠绕似地难解难分舔着我。当我差点儿要she出的时候,她突然离开,开始慢慢地给我脱衣服。脱去上衣,解开领带,拉掉裤子,剥去衬衫,退下三角裤,让我一丝不挂地仰卧在chuáng上。而她自己却不脱光。她坐在chuáng上,拉过我的手,悄悄引到连衣裙里面。她没穿内裤。“我说,绵谷升马上就来这里的吧?你不是在这儿等他么?”我问。加纳克里他并不应声,手轻轻放在我额头。“您什么也不用考虑,一切由我们负责,jiāo给我们好了!”“我们?”我问。但没有回答。她骑一样跨到我身上,天蓝色的连衣裙下摆与其腰身相呼应似地拣抚着我赤luǒ的腹部和双腿。在我身上展开连衣裙的加纳克里他浑似一株巨大而柔嫩的鲜菇,又如在夜幕下悄悄舒展纤维从落叶中偷偷探出头来的yīn花植物。她的那个部位温暖而又慡凉,拥裹着我诱导着我同时又企图将我挤压出去。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一种超越xingyù和xing快感的感觉。仿佛她身上一种什么。一种什么特殊的东西正通过我的阳物一点点潜入我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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