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宣布道:“小姐,一位青年绅士,哈克先生,来探望穆瑞小姐。他在花园里等着。”
蜜娜既惊讶又高兴又关切。
“qiáng纳森来了?”地低喃了几句,急忙步出房间。
从奚灵庄园西侧的庭院,有一大片糙地向下直伸展到宽广的泰晤士河。今天平静的河面上点缀着几艘小游船的船帆。更近处,一对孔雀在修饰整齐的糙地上庄严地高视阔步。阳台下有个由水松树丛围成的花园迷宫,约有一百多年历史,占地半亩。紧邻于迷宫的,是小而悦目的家庭墓园。
一个只比蜜娜大几岁的年轻人,穿着仿佛是到城里洽商的入时衣服,不安地站在这宽阔的花园里,试图面带笑容抓一只停在他高礼帽上的蝴蝶,却没有成功。听到蜜娜急匆匆向他走来的脚步声,他期待地转过身,英俊的脸上也焕发出光彩。
尽管她奔进他等待的臂弯中,她仍惊讶地问道:“qiáng纳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以适当的亲吻致意,她却不禁有些退缩。
“你喝酒了,大白天?”蜜娜知道这并非她未婚夫的习惯。
qiáng纳森。哈克再度展开双臂,差点失去控制他的高帽子。
“喝了不少,亲爱的,但只是为了成功!你的话很适合一个未婚妻说的。你现在看到的是霍金与汤金律师事务的未来伙伴。”他在半空中一个想象的布告栏上假装地快笔写着:“霍金,汤金,与哈克事务所听起来不错,你觉得呢?”
“qiáng纳森!联合事务所吗?”蜜娜的红唇大大地咧开了。“太好了!”
哈克稍微清醒了些。“我以前的上司和擢升的对手,蓝费先生,终于失去了他的贪婪之心--所以我就被提升上来替代他。”
蜜娜并未想到擢升所可能产生的可悲qíng况,只是想着擢升的事实,再度投向未婚夫的怀抱。
“喔,qiáng纳森,我真为你高兴!这表示我们不必再等了。对吧?对吧?表们马上就可以结婚了--我一定要告欣露西--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什么时候?”
哈克戴上帽子,好使双手都得以自由而爱怜地搂住她的双臂和肩膀。“一等我回来。”
“回来?”蜜娜又错愕地问:“从哪里呢?”
“我今天就要离开,到异国qíng调的东欧去,处理蓝费先生因病而未能完结的事务。”
“告诉我一切吧。”
哈克让蜜娜挽着他的臂膀,开始和她在花园里漫步。他们的脚有点机械化地踩行在整洁的小径上,偶尔他会拍拍她那栖息在他前臂上的小手。孔雀在他们前方发出悚然的叫声。
哈克说:“有个住在川索威尼亚野地的贵族,在伦敦周围买了好几笔产业,我奉派去签订契约。钱不成问题,我们得到的法律费用将会很高,或者该说,很不寻常。你想象得到那种财富所握有的权力吗?想想看,蜜娜!”
“qiáng,我在想我们的婚礼。”
“就如我说的,等一回来我们就结婚--现在我们可以举行一个盛大而昂贵的婚礼,足以让露西和她所有的贵族朋友都议论纷纷了。”
他们的漫步将他们带到那高大huáng水松围成的迷宫入口。蜜娜停下脚步,注视那荫影浓密的道路。她说:“我真的不在乎他们--管他们怎么说,我只希望我们幸福快乐而已--你不明白吗?”
她的同伴爱恋地凝视她。“我们会很幸福的,我的小夜莺--我知道对我们两人什么是最好的。”
“当然。”似乎有一小朵云遮住了太阳。“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不是吗?”
虽然只是如此迂回的,谈到时间却使哈克放下蜜娜的手,从外套的口袋墓掏出了表,他的眉毛耸高。
“我不晓得……亲爱的,我必须快跑了。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忠实地写信给你--”
“qiáng纳森,我爱你!”接着蜜娜热烈的吻出乎两人的意料。
第二章
这个吻,让哈克一周后回想起来仍爱念渴望不已。离开伦敦这七天以来,这个青年律师几乎毫不间断地由一列火车换乘另一列火车,因此到这时已走过了许多哩路,沿途吸进了不少煤烟。
他目前所搭乘的是著名的“东方快车”,从巴黎出发,向东经过布达佩斯,继续载着他朝日出的方向前进。这列车的最终点,是保加利亚境内的黑海港口,瓦那--虽说哈克并不打算坐到那么远。
到目前为止,哈克发现旅行很累人,但一点也不无聊。他所接触到的海关、语言和风景的转变,足以使他确信他已远离了西欧多少熟悉的人与地。
哈克很有先见之明地无自己准备了好几张地图,还有旅客指南和火车时刻表;他发现这些都很有朋。虽然他的地图几天来都一直折放在口袋里,但他早已全部仔细研读过,因此在脑海中,便可想见地图上他所要进入地区的满意细节。
他那神秘客户所居住的区域,是在川索威尼亚境内的极东地区。“川索威尼亚”之意为“森林以外之地”。哈克看过的一本旅游指南中提到,全世界各种已知的迷信,都聚集在喀尔巴阡山的马蹄形山脉中,仿佛那是某种想象漩涡的中心似的。哈克想着,这或许会使他的居留更形有趣,并打算问问德古拉伯爵当地一些更奇异的信仰。
在他的第七天旅程中,火车一整天似乎慢慢穿行在一个让哈克觉得充满各种美景的国度里。陡峭的山丘上有时出现小城,有时则是巍巍的城堡。有时候火车轨道又紧紧追随不同的河道,而这些两岸筑有石堤的河流又好似随时可泛滥成灾。在每一个车站,不论大小,都聚集了一群群的旅客,穿着各种不同的服饰。有些服装让哈克联想到法国或德国的农人,包括短外衣、圆帽、和自家制的长裤,还有一些他觉得十分灿烂夺目。他认为最怪异的应属斯洛伐克人,在英国访客看来,他们比其它民族粗野,戴着宽大的牛仔帽,穿土白色的宽松长裤,白色亚麻衬衫,配上几乎有一尺宽的大皮带,皮带上还钉满了铜钉。
最常离开哈克口袋,现在便握在他双手中的一样东西,便是一本gān净的笔记本。哈克决定每天--有时甚至每小时--将他这趟有趣的旅程记录下来。他期待地渴望能够与蜜娜分享这一切。
他最近的一则记载写着:
这个将是我目的地的地区,位于三省--川索威尼亚、库达维亚、和布何维那的边界,就在喀尔巴阡山脉中--对一个像我这样的英国人而言,是全欧洲最蛮荒也最一无所知的地带。
火车只能将哈克戴到一个叫碧翠兹的城镇。该镇共有一万两千名居民。哈克在午后抵达,立刻下了火车。小镇四周尽是古城堡和要塞的遗迹,风景秀丽,使哈克极感适意。他也很高兴的发现,根据德古拉伯爵仔细的指示,金皇冠旅馆已为他预留了一个房间。
哈克在金皇冠旅馆登记时,侍者立刻奉上封出自他客户的信给他,信上是以清秀的英文字书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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