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燕云闭着眼睛痛苦地说道,“子午已经被我打死了!”
“姐!”子午站起身来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转身低着头向糙丛的另一面走去。
“站住……”燕云忽然狠狠地说道,子午停下脚步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
“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和你们那群日本狗的话,我的枪口对着的就会是你的胸口了!”细小的雨丝随着风落在燕云的脸上,雨水和泪水糅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雨水抑或是泪水了。
“姐,子午这条命是属于你的!”说完子午迈着步子缓缓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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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子午的眼圈有些微红,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小世叔,燕云呢?”
“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冯万chūn语气虽柔和了一些,但并未有好脸色。
“潘家旧宅?”子午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身体猛然一颤,冯万chūn一把抓住子午说道,“这你怎么知道的?”
“师傅,燕云是不是真的还在潘家旧宅啊?”子午显然更关心燕云的安危,“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糟了,糟了!”
“怎么了?”冯万chūn问道。
“潘家老宅早已被他们获悉!”子午眼中惊恐地说道。
“这点我想到了,因为他一直在我们中间!”潘俊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再次布满了忧伤,从离开北平潘俊便开始怀疑在他们之中会有一个内jian。他曾经怀疑过冯万chūn,但是当他问起冯万chūn那土系的秘诀之后便打消了自己的疑惑;他曾怀疑过欧阳姐弟,但是最后他发现这两个人都不具备条件,他们刚刚来北平不久不可能将事qíng做得如此机密;他也怀疑过时淼淼,因此在离开北平城潘俊与冯万chūn会合的时候便悄悄告诉冯万chūn让他暗中调查时淼淼,这也便是冯万chūn与燕鹰和段二娥在来北平的路上一度失踪几日的原因,可冯万chūn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他更加心痛;至于段二娥,她对于此前的事qíng一概不知,更不可能将他们的行踪掌握得如此透彻。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猜测,他一再劝说自己,希望自己的猜测全是假的,但是种种迹象却让他又不得不相信。潘璞,这个从小便陪在他和姐姐身边的忠实的老仆人竟会是内jian?潘俊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潘璞!”子午极为肯定地说道,潘俊痛苦地点了点头。
“哦!”冯万chūn恍然大悟地说道,其实在刘衎的车上之时他便一直有个疑问,既然安阳城前一日便只能进不能出了,为什么潘璞能在安阳城中行动自如呢?只是当时他见潘俊一脸忧伤并未问出口。
“但是小世叔一定没有想到另外一个人也是内jian吧?”子午接着说道。
“另外一个人?”子午的话显然让潘俊也是大吃一惊,他抓住子午的手愣了半天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的是不是燕鹰?”
“小世叔猜到了?”子午颇为惊异地望着潘俊,只见潘俊抓着他的手无力地放开,整个人向一边倾斜,幸好冯万chūn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否则他必定会倒在地上。
“猜到了!猜到了!”潘俊自嘲般地自言自语道,其实他早已察觉到了燕鹰这几天似乎xingqíng大变,只因他一面悲伤于潘璞的叛变,还有一点便是他相信燕鹰,爷爷被日本人所害的人怎么会出卖自己呢?可是他却错了,他不是神仙,不可能将所有的事qíng都算在掌心。
“这事qíng可靠吗?”冯万chūn盯着子午说道。
“嗯,绝对可靠!”子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回去之后便因为之前潜伏在小世叔身边对他有所了解而被任命继续调查此事,因此这些信息都是绝不会错的!”
“究竟是为什么?燕鹰怎么会?”潘俊虽然平日冷静,料事如神,但他却始终想不明白很多事qíng……
“这个我也不清楚。”子午有些抱歉地说道,“可我知道他们会在安阳和潘家旧宅同时行动的!小世叔,师傅,你们现在赶紧离开安阳,现在的话我还可以将你们送出安阳城,迟了恐怕就晚了!”
潘俊抬起头盯着子午,一会儿之后终于他冷静了下来,站起身来拍着子午的肩膀说:“子午,我还能信任你吗?”
子午咬着牙皱着眉头说道:“嗯!”
“好,子午,你如果能出城的话立刻赶到潘家旧宅去保护燕云他们!”潘俊说着望了一眼站在自己一旁始终沉默寡言的段二娥,只见她始终望着窗外潘家旧宅的方向。
“那你们呢?”子午点着头问道。
“我是木系的君子,而你师傅是土系君子,有些事qíng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潘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将那驱虫师家族的秘密调查清楚,即便是失掉这条xing命也在所不惜。“快去吧,如果救了燕云他们便带着他们一直向西走,我们如果能出得了这安阳城的话便会在三两日内追上你们,全拜托你了!”潘俊紧紧地握着子午的手说道。
“小世叔,师傅……”子午眼中含泪地咬着牙转身便向外走,谁知却被段二娥喝住。子午扭过头,段二娥将一件物事放在子午的手中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子午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办到!”
第十四章 暗流动,bào雨初来临
子午离开之后大堂里所有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潘俊才长出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咱们走吧,去见金无偿。”
说完之后潘俊带着几个人走出了甲骨堂,刘衎身上背着一个包裹,里面是潘俊jiāo代的一些药糙。他抢在前面去开一进院中的后门,谁知潘俊却拦住他说道:“走正门!”
刘衎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一行人向甲骨堂正门走去。今晚的安阳乌云满天,刚刚如夜浓重的水汽便将整个安阳城笼罩其中了,宛若预示着今晚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qíng发生一般。
出了甲骨堂的门之后,刘衎将甲骨堂的门紧锁上,将钥匙揣在怀里。他们迈开步子向德胜赌坊走去。而在不远处的巷口却有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见他们出门之后那个人便急匆匆地向巷子另外一端奔去。
这大雾来得实在是有些蹊跷,大多数人刚一出门便退了回去,因此街上空空如也,只是偶然会看到路边躺着一两个醉鬼,他们从来都是四处为家的。
刘衎出了门之后便走在最前面,他从小在安阳长大,对于安阳的大小街道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他引着潘俊一行人向德胜赌坊而去,刚转过一条街忽然刘衎停住了脚步,潘俊等人也均停住了脚步,只见眼前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人。
那个一直监视在甲骨堂旁边的黑影从巷子中奔出,在那条深巷的外面早有一匹马等在那里,他骑上马,轻轻地拍打马屁股向安阳城东奔去。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黑影终于钻进了城东的一个小巷中,此处多是民宅。他在一户门口站着两个日本兵的门前停了下来,跳下马之后将缰绳递给了门口的一个日本兵,大汗淋漓地跑进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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