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晚吴尊回到潘家旧宅便趁着一行人都在品尝冯万chūn手艺之时,自己谎称照顾师傅时淼淼,让时淼淼服下了那蜘蛛毒的解药,果不其然时淼淼很快便苏醒了过来。吴尊又将潘俊的话转告了时淼淼。
当天晚上段二娥依旧与时淼淼、燕云同房而眠,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一睁开眼睛见时淼淼已然苏醒了过来,便要开心地去叫别人,谁知时淼淼却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她帮助段二娥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躺在chuáng上,自己则易容成段二娥的模样。
听完时淼淼所说冯万chūn不无责怪地对潘俊说:“潘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也不事先通知我老冯一声儿,我还一直纳闷为什么咱们来要带上段二娥这丫头呢!”
“呵呵,其实这样做只是想瞒过潘璞而已。”潘俊每逢提起潘璞总有些心酸,“本来我想潘璞知道时姑娘可能随时苏醒,凭着时姑娘、燕鹰、吴尊三人可以对付得了他,谁知……”
“谁知燕鹰也临阵倒戈,所以刚刚你才会如此着急是吗?”说话的是时淼淼,她叹了口气,“其实这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潘俊你也不需要自责,段二娥与燕鹰感qíng甚好,而燕云又是燕鹰的亲姐姐,相信他不会对他们动手的,只是……”其实此时时淼淼倒是有些担心吴尊的安危了,此刻在潘家旧宅中只有吴尊一人,他期盼着子午能够早点儿赶到,这样或许吴尊还有一线希望,虽然她表面上一副冰冷的模样,但最终还是被吴尊的诚意所动。
“好了,咱们快点儿去德胜赌坊吧!”潘俊见在路上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于是便催促道,而自己却落下与冯万chūn并肩而行,潘俊一面走一面低声说道:“冯师傅,如果这次我们中有人离开安阳的话就带着剩下的人去新疆找一个人!”说着潘俊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冯万chūn,冯万chūn瞥了一眼潘俊,见潘俊的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落寞,冯万chūn笑了笑将那张纸条塞进潘俊的手中道:“咱们要一起离开安阳!”
潘俊闻言不禁有些感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与冯万chūn等人直奔德胜赌坊而去。德胜赌坊距离甲骨堂只有两街之隔,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已经到了德胜赌坊门口。
虽然今晚漫天的乌云将天空遮蔽得漆黑一片,眼前大雾弥漫却依旧未能阻挡住赌红了眼的赌徒们的脚步。刚转过街口便见那德胜赌坊里面灯光闪烁,这德胜赌坊是一座上下两层的建筑,前面是五级的台阶,台阶两旁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想必是这所赌坊中的打手。
而在这台阶前面四五步远的地上是一道石门,两根立柱上雕刻着貔貅、饕餮等招财之物。在石门上面挂着一副匾额,上书“德胜赌坊”四个字。刘衎走在前面,跨过那石门径直向台阶走去,那两个靠在门口的大汉见到刘衎立刻眉开眼笑地拱手作揖道:“哎哟,七爷,您老今天怎么这么得闲也来这里耍两把?”
“呵呵,来了几个朋友带他们到这里来玩玩!”刘衎微笑着说道。
两个大汉见刘衎身后的潘俊、冯万chūn和时淼淼然后点着头说:“七爷,您里面请!”然后高声吆喝道:“甲骨堂七爷到!”
那边沏茶倒水的伙计立刻应和道:“恭喜发财了您哪!”说完便走到刘衎等人面前伸手将其引向楼梯道:“七爷,您准备玩点儿什么?”
刘衎四顾环视了一下,只见这门里门外便如两个世界一般,门外的街道之上冷冷清清,而此间却热闹非凡,这德胜赌坊也算得上是安阳城中数一数二的赌场了。下面是散桌,有二十几张,每张桌子上都聚满了眼红的赌徒,其中不乏流氓地痞、小商小贩。所谓“十赌九输”,这些人大多并非阔绰的主儿,只是越赌越输,越陷越深,一赌而难以自拔,最终输个jīng光,甚至有些人还家破人亡,赔上了xing命。而这楼上则都是雅间,供一些有头脸之人豪赌专用,其中不乏一些官员,民国早有“官场如赌场”的说法,民国时期各级官僚聚赌成风已是公开的秘密,他们参与赌博,并非完全处于娱乐的需要,而是把赌博当做了一种手段,或借机勒索,变相受贿,或巴结讨好上司,凡此种种。
伙计带着一行人来到楼上,这楼上雅间一共八间,半截门帘写着一个“赌”字。潘俊他们进入雅间,这雅间颇为宽绰,分为两间,进入这间中间有张桌子供赌博之用,而里面一间则有chuáng和柜子,恐怕是供赌徒休息之用的吧。
“您几位想怎么玩?”伙计向刘衎询问道,“咱们这里有麻将、牌九、扑克、纸牌、骰子、宝、担、金钱、百子坦、抓坦……”
“把你们当家的叫来!”未等那伙计说完刘衎便坐下说道。
这伙计知道眼前这位“七爷”在这安阳城中是个手眼通天的主儿,不敢得罪,连忙点头哈腰道:“您几位稍等,我这就给您去请当家的!”
伙计赔笑着退了出去,刘衎扭过头望着潘俊,只见潘俊坐在赌桌前,手中摆弄着一个色盅,神色平静。不一会儿工夫伙计撩开门帘,一个光头大汉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胸前几颗扣子敞开着,左臂文着青龙,右臂文着白虎,左手拿着一把紫砂壶,右手盘着一副上好的狮子头走了进来。一见刘衎,他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上立刻挤出了笑脸道:“哎哟,七爷可是稀客啊,什么风把您chuī来的?”他眯着一双小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已将几个人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赌桌上,他扭过头责怪伙计道:“嘿,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七爷来了怎么不给沏茶,快去,沏最好的……”说着他伸出脚象征xing地在伙计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那伙计一面躲一面赔笑着走了下去。
“七爷,这下人不懂事!”那汉子坐在赌桌前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潘俊说道,“七爷,这几位是您的朋友吧?”
未等刘衎说话潘俊便放下手中的色盅道:“霍成龙,你认识吗?”
潘俊这话一出口那汉子愣了一下,连忙有些慌张地说道:“这,霍什么的是谁啊?”
“呵呵,你不知道霍成龙应该知道军统吧?”潘俊笑了笑说道。
汉子这次真的愣住了,他凝住眉头站起身将门关上说道:“您是特派员?”
“这个问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潘俊站起身说道,“金无偿在你这里吧!”
那汉子见眼前这人虽然年纪不大,城府却不浅,绝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他端详片刻点了点头。
“带我去见他!”潘俊的语气毫不容qíng,那汉子咬了咬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道,“特派员,您应该知道规矩!”
“东边出来一阵风!”潘俊轻声说道,那汉子眉开眼笑地说道:“西边死了一老翁!果然是特派员,您跟我来!”
这一问一答却是国民党军统特务的暗号,管修在此前给潘俊的信中曾将这个暗号告诉了潘俊,此时潘俊正好将它派上用场。
52书库推荐浏览: 闫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