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月的新疆火焰山夜晚也有些凉意,凉风已经让欧阳雷火完全清醒了过来。他跟着男人走到后面的院落,那男人停下背对着自己,欧阳雷火走上前去向身后望了望说道:“你怎么会忽然来到新疆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男人冷冷地说道。
“好,你跟我来!”说着欧阳雷火带着那人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站在门口向两旁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这才关上房门。
“这里安全吗?”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桌子前面,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雕刻得极为jīng致的和田玉镇纸问道。
“嗯,绝对安全,现在家里所有的人都在前面的客厅里!”欧阳雷火小声地说道。
“那就好!”男人放下手中的镇纸扭过头说道,“欧阳兄,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想好了没有?”
“你是说那件事?”欧阳雷火舔了舔嘴唇,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说道,“这件事我前后想了无数次,但是我总觉得这样做悖逆祖宗!”
“哈哈,祖宗?难道五十几年前湘西水系时家的那场火灾你们欧阳家没有参与吗?”男人嘲弄般地笑了笑,“驱虫师家族从古到今一直为天下苍生卖命,而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吕不韦借助虫师之力帮秦嬴政登基为王,换来的却是焚书坑儒的下场。韩信为刘邦打通了陈仓古道,可是最终呢?不仅自己身首异处,还被夷灭三族。难道这样的例子历朝历代还让我一一举给你吗?我们手中掌握着可以得到天下的秘术,为何要为别人做嫁衣啊?”
“可是……”欧阳雷火犹豫不决地攥紧拳头说道,“可是这样造孽太多,难道我们此后一辈子都要活在对后代的谎言和对祖先的背叛中吗?为了多年前的那场火灾,我们告诉后代火系的旁支如何邪恶,不能与之相jiāo。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愿参与其中而已。现在水系已经没有传人了,火系的旁支恐怕也彻底消失了,我们已经做了太多孽了,该是收手的时候了!”欧阳雷火苦口婆心地说道。
“哈哈,欧阳兄你是不是有了孙子,这种安逸的日子让你退却了!”那男人冷冷地说道,“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的儿媳是满清的后裔,她父亲一直想联络五大驱虫师家族挽救满清的命运,最后含恨而终,他直到死依然记恨着驱虫师家族。如果有一天她想起来,或者有人告诉她这一切的话,那么你还会如此吗?”
“你……”欧阳雷火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然会用这种话来威胁自己,“就算是我答应,凭着我们也无法开启驱虫师最终的秘密,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大家族的秘宝只有人糙师才能开启。慢说人糙师下落不明,即便是找到他你认为人糙师他会听我们的吗?”
“人糙师当然不会,但是如果是他的孩子呢?”男人冷冷地说道。
“人糙师的孩子?”欧阳雷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找到了人糙师的后代?”
“对!”男人淡淡地说道,“欧阳兄,现在你已经退无可退了,如果金素梅知道了一切你就连自己的家庭也毁掉了!”
欧阳雷火听到此处已经忍无可忍,握紧拳头便向眼前的男人打去,男人手疾眼快向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笑了笑,推开门便向外奔去。欧阳雷火追着那男人一直到欧阳宅门之外,那人已经没了踪迹,这才回到房间中。
此刻他心乱如麻,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告诉了金素梅她是亲王的格格,她的父亲虽然不是驱虫师亲手所杀,但也与驱虫师家族脱不了gān系的话,那么恐怕他的家庭也岌岌可危。想到这里,欧阳雷火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忽然他一怔,桌子上本来放着两块和田玉镇纸,那是在琉璃厂开店的金无偿作为嫁妆赠来的,一直摆放在桌子上,而此时却只剩下了一个。
他心下大骇,正在此时桌子下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
欧阳雷火想到这里眼睛有些湿润,他长出一口气见金素梅始终背对着自己:“金素梅,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
“呵呵,难得您也会有愧疚!”金素梅冷冷地说道。
“当时发现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之后我应该和你说清楚,其实我和金无偿根本也是被人蒙在鼓里而已!”欧阳雷火长叹了一口气道,“金无偿只是出于好意将你收养,而我也希望你能过上一个普通人的日子!”
“呵呵!”金素梅微微笑了笑,烛光中隐约可见她眼角的泪光,“如果不是那次的事qíng你们恐怕会把这件事隐瞒一辈子吧!”
“是的!”欧阳雷火毫无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不是那件事,我真的不想让任何人提及此事,就这么让它永远地过去!”
“过去?”金素梅扭过头盯着欧阳雷火说道,“怎么过去?我父亲是因为你们驱虫师家族的秘密而死,难道这血海深仇就能如你所说这样过去吗?”
“唉,你看看这个吧!”欧阳雷火说着撕开衣角,从内中拿出一封信。这封信欧阳雷火一直fèng在身上,他将那封信递给金素梅后说道:“这是在秘宝遗失之前金无偿给我写的信。”
金素梅迟疑了一下接过那封信,看到这信上熟悉的字体金素梅忍不住鼻子一酸,虽然金无偿不是金素梅的亲生父亲,然而在全家生活的十几年金无偿却待她如掌上明珠一般。她qiáng忍着泪水展开那封信。
〖欧阳兄亲启:
见信如面!
自素梅之事后,兄与我已然有十数年未曾联系了。这十数年来我一直在派人到处打听着素梅的下落,我想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一定对我们恨之入骨。无论如何亲王也是因我而亡,所以如果素梅来寻我报仇我也毫无怨言。
其实自从素梅嫁到新疆之后,她所住的闺房我一直不允别人进入,思女心切之时便到房中坐一会儿,宛如素梅还在一般。只恐我在此也时日无多了,我隐约感到似乎有人又在打驱虫师秘密的主意了,可是我实在不想离开这里,人可以走,可是这女儿的闺房却无法带走。
可能是人老多qíng,这段时日我常常会梦见素梅小时候的qíng景,当我在马车中发现她的时候她虽然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却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半点儿恐惧,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瞬间就动了恻隐之心。
欧阳兄,最近我感觉很差,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qíng快发生了。也许这将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如果我此生再也见不到素梅的话,如果你有机会能遇到她的时候把这封信jiāo给她。〗
金素梅读到这里一滴泪水滴落到信纸上,思绪立刻蔓延开去,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视金无偿如仇敌一般,不禁心如刀绞。
“金素梅,我们之前确实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qíng,但是那全部是无心的!”欧阳雷火平静地说道。
金素梅一直沉默不语,手中紧紧抓着那封被泪水打湿的信。
52书库推荐浏览: 闫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