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正纯发现这份密报之后,便立刻找到了马长生,因此有了白天的一幕。他怀疑马长生极有可能参与了军火库爆炸案,而且很可能知道那块铁板藏在什么地方。合上密报,武田正纯点上一根烟,轻轻地揉着太阳xué,现在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他的一石二鸟之计,不但将松井尚元送上了西天,而且抓到了管修。
当年在日本的时候,武田正纯便觉得管修和庚年两个人一旦回到中国必定会成为日本的障碍。而且在日本多年,他知道军方一直觊觎中国驱虫师家族的秘术,因此他私下里了解颇多。从松井尚元给日本军方的密报来看,管修和庚年都应该是至关重要的人,他要从管修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任何人也不能阻止,包括一直藏在pào局监狱中的那位潘先生。
想到这里,武田正纯站起身,穿好衣服,然后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警备司令部的门口,武田正纯手中攥着松井尚元的那副狮子头,缓缓地走下楼,钻进了车子。
车子在大雨中疾驰着,向宪兵司令部而去。人在午夜的时候,心理防线最为薄弱,他要见一见管修。
宪兵司令部的门缓缓打开,武田正纯所乘坐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一个日本兵立刻撑着伞走了过来,将车门打开,为武田打伞。武田走出车子,径直向牢房的方向走去,远远地便能听到一声声哀号从牢房中传出,武田的眉毛微微皱了皱,走进了牢房。
牢房的走廊有些昏暗,而且充斥着一种怪味,有烧焦的味道,还有一些屎尿的味道。他知道,这宪兵司令部的大牢就是一座人间炼狱,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人寥寥无几。他之前曾经来宪兵司令部的监狱看过管修,这一次更是驾轻就熟。
武田正纯走在前面,两个日本兵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来到管修所在牢房的外面,武田正纯停下了脚步,此时已经是午夜,牢房内黑dòngdòng的,仅有一丝微弱的光从牢房前面的一扇小窗子里she进来。
武田正纯站在牢房门口,轻声说道:“管修君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躺在chuáng上的管修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他微微地笑了笑说道:“难道这么快你就准备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了?”
武田一愣,想起几日前见到管修的时候,他曾信誓旦旦地说倘若有一天日本战败的话,自己便会来这里与管修死在一起。
“呵呵,没想到管修君身在监牢,兴致还这么好!”武田打趣地说道,然后示意一旁的日本兵将牢房打开,那日本兵略微迟疑了一下,却不敢怠慢,连忙拿出钥匙打开牢房。武田正纯笑着走进牢房,那日本兵赶忙将这间牢房的灯打开。
此时管修已经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他的脸上还有一些轻微的伤,不过已经好了许多。他脚上戴着重重的脚镣,见到眼前的武田正纯不禁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怎么能有武田君这么好的雅兴,正是chūn风得意,整晚睡不着,跑到这牢房里与一个阶下囚谈天!”
武田正纯明知管修这话里颇有讥讽他的意思,却只是低头笑了笑,然后掏出一根烟,递给管修。管修亦不拒绝,接过烟,武田上前给管修点上烟,然后又自顾自地点上一根,说道:“管修君,还记得当日我们在北平城第一次见面时我所说的话吗?”
管修瞥了武田正纯一眼。
武田说道:“我说过,即便有一天是我bī不得已,我也不希望我们两个成为敌人!”
“呵呵!”管修望着脚下的脚镣说道,“难道现在不是吗?”
武田有些歉疚地说道:“管修君,其实我一直很感谢你和庚年君当初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们两个人的话,真不知道我那时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管修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武田君,如果你今晚来是为了和我追忆往昔的话,恐怕你找错人了!”说着便向chuáng边走去。
这时武田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我想和你做一个jiāo易!”
“jiāo易?”管修停住脚步,然后扭过头望着武田。
武田微微笑了笑,说道:“难道这不是管修君想要的吗?”
“什么意思?”管修疑惑地望着武田说道。
“其实凭着管修君的聪明不难猜出我会在跟踪你的时候多放一个人。”武田正纯站在管修身后淡淡地说道,“但是管修君明知道有人跟着你,还是毅然决然地去了道头村,我想管修君你除了想试探我之外,更希望能通过我找到那个叛变的驱虫师对吗?”
管修淡淡地笑了笑,武田正纯说得没错,当日他与师父潘昌远在城西关帝庙见面之时,就已经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只是当时管修和潘昌远并不能确定那个将驱虫师秘密告诉日本人的叛徒就是潘颖轩,所以二人定下一计,那就是管修故意bào露。如果管修被松井尚元擒获的话,松井尚元一定会带着管修去见潘颖轩,而那时候潘昌远便可以动手,寻找机会除掉潘颖轩。不过,出乎管修意料的是武田的出现,他本以为武田正纯与松井尚元是同一伙人,谁知武田正纯不但在金家密室内除掉了松井尚元,自己取代了松井尚元,更意外的是自己被抓这么多天,武田正纯始终没有将自己jiāo给潘颖轩。
“呵呵!”管修微微笑了笑,说道,“谈谈我们的jiāo易吧!”
“这里不是谈jiāo易的地方!”说着武田正纯对外面的日本人说了几句话,管修听得明白,他是让那几个日本人将自己放开。那日本人连忙跑过来,为管修去除了脚镣,然后武田笑着说道,“跟我来吧!”
两个人走出牢房,双双上了那辆黑色轿车,轿车离开宪兵司令部,疾驰于大雨中的北平城,兜兜绕绕穿大街过小巷最后来到了一家日本人的剑道馆。车子停下之后武田示意管修下车,此时已经有两个日本人撑着伞站在车子前面。管修下了车站在那剑道馆前面,这家剑道馆几日前管修曾经和武田来过。
武田微微笑了笑对管修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管修走在前面,进入剑道馆,内中清一色日本人。武田引着管修进入这剑道馆的一个温泉雅间,然后二人更衣进入温泉。武田正纯靠着澡池边喝着清酒享受着温泉的热度,而管修则靠在另一边注视着武田,然后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里更安全一些!”武田正纯喝了一杯酒说道,“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作隔墙有耳吗?既然是jiāo易,那么就要做得保密一些!”
管修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现在可以说说你的jiāo易了吧?”
武田点了点头,说道:“好!”顿了顿又说道,“管修君,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知道向我们日本人泄露驱虫师秘密的那个木系驱虫师潘颖轩的下落,而且你们很想杀掉他。”
管修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注视着武田,他着实有些猜不透这个几年前老实巴jiāo的日本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下落,而且我还能帮你们进入那里,剩下的就由你们处理!”武田正纯自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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