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淼淼惊讶道。
“我救出你们一定让他极为好奇,他也很快便意识到了我的身份,而且他知道一旦你们有危险我肯定还会出手相救的。于是便想以你们为诱饵引我现身的招数。”管修微笑着说道,“对吗?”
子午不答,管修继续说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们才将包围jī毛店的事qíng在宪兵队内部扩散开来,引我上钩。而且你们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如果不是半路杀出的霍成龙,恐怕现在沦为阶下囚的就应该是我了吧!”
“霍成龙?霍老大他们怎么样了?”冯万chūn听闻他说起霍成龙的名字,一把抓住了管修的手问道。
管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仰起头道:“霍成龙是个爷们儿!”
“他……”冯万chūn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唉,霍成龙他们一行四人走出jī毛店的时候,原本埋伏在附近的宪兵却放他们四人过去了。霍老大当时一定极为惊讶,但是惊讶之余他又感觉这事必有蹊跷,原本熙熙攘攘的日本宪兵瞬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唯恐里面有yīn谋会对冯师傅不力,于是已经逃出包围圈的四人在jī毛店附近查找日本人的下落。那时候我已经和师傅二人一起准备好了来jī毛店营救你们,谁知在我们走进包围圈之前,忽然发现一个人倒在了巷口,那个人正是霍成龙。他的喉咙中了一刀,鲜血早已经凝固,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们日本人在这里有埋伏。”管修虽是个五尺汉子,但说到这里不禁眼圈微红。
“霍老大!”冯万chūn狠狠地咬着嘴唇,拳头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bào出。
“后来我和师傅商量,他老人家赶着敞篷车将埋伏在附近的日本人引来,然后我到jī毛店去接你们,谁知却在半路上碰到了。”管修的话音刚落,只见冯万chūn一步跨到子午面前,扬起手重重地打在了子午的脸上。
“畜生,我怎么没有早点儿发现你这个láng心狗肺的东西呢?”冯万chūn被气得浑身颤颤发抖,嘴唇青紫。
子午仰起头望着冯万chūn,眼眶中流出些许泪水。
“畜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冯万chūn说罢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子午的腰间挂着一口短刀,即刻抽了出来抵在子午的脖子上道:“当时日本人抓到我的时候我就一直奇怪,为何我的行踪会被泄露,难道那次泄密的也是你?”
他说完后只见子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日语,然后抬起头望着冯万chūn。
“你……难道你和水井元一样也是个日本人?”冯万chūn本来握在手中的刀一下子松了下来。
“是的,师傅,对不起。”子午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一直像鬼一样的日子我早已过够了,你动手吧,杀了我,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卞小虎,为了霍成龙,还有……还有欧阳雷火。”
“什么?欧阳雷火的行踪也是你泄露的?”时淼淼不可思议地说道,此刻她悲哀地望着子午,想哭又想笑,“枉费欧阳姑娘一直将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你竟然……”
“别说了,别说了,小世叔,您别说了,我求求您了。我对不起欧阳姑娘,求求您杀了我吧!”说着子午向时淼淼身边凑了过去。
时淼淼抽出三千尺,子午闭上眼睛,引颈待戮。时淼淼紧紧地握着三千尺,停留良久,正在此时冯万chūn忽然挥起短刀,向子午的脖子砍去,时淼淼手疾眼快,轻抖手臂,三千尺即刻将冯万chūn手中的短刀卷住了,即便是这样,那刀刃还是刺破了子午的脖子。
“时姑娘,你为什么拦我?”冯万chūn边说边手上用力道。
“冯师傅,潘俊曾经jiāo代过,即便子午真的是内jian也不可杀。”时淼淼的话让冯万chūn似乎明白了什么,手上的力道渐消,时淼淼连忙将短刀从他手中取下。
“先将他押下去。”潘昌远吩咐那几个大汉道,“将他的手脚捆绑好。”说完走到他跟前,将自己送给子午的“神农”掏了出来。
四个大汉将子午拉了下去,潘昌远拍了拍冯万chūn的肩膀道:“我们刚刚怕忽然抓了子午,他会动手伤了你们,所以才将你和时姑娘都捆绑了起来。”
“没事,谢谢您。”冯万chūn气若游丝般地说道,他扬起头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灵魂像是瞬间被抽离到了体外,倒在了地上。
他醒来的时候是两个时辰之后了,此时天已放亮。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时淼淼坐在她的旁边,却不见潘昌远与管修二人的踪迹。
“时姑娘……”冯万chūn感觉自己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勉qiáng支撑着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时淼淼本来似睡非睡,听到冯万chūn的呼喊声立刻醒了过来,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水走到冯万chūn的身边道:“冯师傅,您总算醒过来了!”
“潘师傅和管修呢?”冯万chūn一面喝下时淼淼递过来的水,一面问道。
“他们去安排出城的事qíng了。”时淼淼接过冯万chūn喝完的茶碗。
“现在qíng况怎么样?”冯万chūn询问道。
“北平城门紧闭,那些宪兵正在四处搜捕咱们呢!”时淼淼的心里也在担忧,临行前潘俊jiāo代即便子午是jian细也要将他带回来,因为他想知道子午埋伏在自己身边的真正目的,而且潘俊隐隐地觉得即便子午内jian的身份真的被确认了,他还是有些事qíng想不通,可是眼下这种qíng况别说押着子午出城,便是这些人想离开北平城也与登天无异啊。
“时姑娘,子午呢?”冯万chūn想了想说道。
“在密室中!”时淼淼愣了一下说道。
“我想去看看他!”
时淼淼心想冯万chūn与子午毕竟是八年的师徒,一时间感qíng上还很难接受子午是内jian的事实。
“好,我带您去!”说着时淼淼扶着冯万chūn从chuáng上下来了,在这个房间的隔壁有一张《清明上河图》的临摹作,在那幅画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开关,时淼淼轻轻地按动开关,机关打开了,有一条幽深的密道,密道的两旁是几盏电灯。当时在北平富庶的人家电灯已经不是稀罕之物了。
时淼淼扶着冯万chūn小心翼翼地迈着台阶走到下面的密室中,到了密室,只见两个汉子正坐在桌子旁边看守着子午,子午的手脚呈大字被固定在身后的木桩上,他低着脑袋。
见到子午如此之状,时淼淼心中不禁一酸,说实话她虽然怀疑子午,却如潘俊一般始终不肯相信子午就是内jian。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姑娘,一副谁也没见过的面容之下隐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子午听到脚步声停在他的面前后缓缓地抬起头,看见师傅和时淼淼,微微笑了笑道:“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子午,这么多年师傅待你如何?”冯万chūn心平气和地说道。
子午没有回答,身体颤抖了起来,一行清泪从眼角淌了出来,他泪眼模糊地望着冯万chūn说:“恩重如山,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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