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手中持铃,负手而立:“悖入亦悖出,害人终害己。你的怨屈我已知晓,速速退去,莫再为害,否则你二人均堕畜生道!”
“这也行?”单宁好奇地蹲车顶上围观小道士给那母子同体的厉鬼讲大道理,心里有点纳闷。
刚才他给那女人用了清心符,想让她恢复神智,好好弄清楚她到底怎么变成变成厉鬼的,可压根没用!
那铜铃难道是法器?
单宁正好奇着,突然发现女人背上的婴儿脸上露出诡谲的笑意,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不对!
单宁跃下车顶,飞快冲上前,一匕首刺向婴儿的胸口。
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女人本来正扑向负手而立、毫无防备的小道士,感应到婴儿被桃木匕首扎进胸口,顿时发狂地扭头扑向单宁。
单宁近战向来不输任何人,换成厉鬼也一样。他灵活地一闪身,再次绕到女人背后,桃木匕首狠狠扎进女人后背。
“啊——”
女人和婴儿齐齐惨叫。
小道士忙喝道:“手下留qíng!”
单宁抽出匕首,跳离原地,攀着树枝一跃而上,蹲在安全的树枝上瞅着小道士,意思是“你看起来不太靠谱,要gān啥快gān,不gān我直接弄死它们了”。
不管这母子同体的厉鬼有什么样的怨屈,它害死不少人是事实,它已经变得凶戾无比也是事实。
单宁可不想和这么危险的东西讲道理,要讲让这小道士讲去。
小道士:“……”
小道士严肃的小脸蛋微微一红。
他再次摇动铜铃。
女人和婴儿都已经十分虚弱,这次是真的齐齐伏倒在地。
小道士口中再一次念念有词。
“我不甘心……”女人哭了起来,“我不甘心……我的丈夫出轨了,和别的女人在外面同居。我怀了孩子,他不想要,他想和我离婚。我为了能自己养活孩子,白天上班,晚上也兼职,但是那天晚上我深夜下班回家的时候被那辆车卷进车底……我被拖出很远,我的孩子没有了……我不甘心……”
婴儿伏在女人颈边,小小的身体一下一下地起伏,似乎正艰难地呼吸着。
女人声声泣血:“我不甘心……男人都该死……那些男人都该死……”
小道士叹息一声:“世间万般皆苦。”他摇动手中铜铃,“去吧,去吧,速速散去,莫再为害!”
女人与婴儿渐渐化为虚影。
单宁从树上跳下来。
“你这是把它们送入轮回了吗?”单宁好奇地问。
小道士一顿。
他摇头。
“不是,它们沾了血孽,入不了轮回了。”小道士一脸悲悯,“我送它们离开这世间。”
“不入轮回,又离开这世间,那它们去了哪里?”单宁不解。
小道士似乎被问住了。
“我明白了。”单宁恍然了悟,“我是准备bào力送它们一程的,你是给它们安乐死的。”还以为小道士刚才是在超度厉鬼,原来说完一通大道理也是要让那厉鬼烟消云散。
“……”
小道士唇抿着,像在思索着单宁的话。
单宁说:“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我先把它们捆起来,拿手机让它们指认一下谁才是开车撞死它们的真凶。”单宁说完后又有些恍然,“你刚才对它说‘你的怨屈我已知晓’,却没有说要帮它,是不是准备驱散它就走了?你们这些道士也太jian诈了吧?刚才来一个鬼坐在祭台上都看不到的,现在又来一个连鬼都忽悠的。”
小道士涨红了脸:“没有!”
单宁讶异:“那你本来是准备帮它的?”
小道士语塞。
单宁觉得这小道士年纪小小,道貌岸然那一套却学得挺溜。他没再和小道士说话,而是去打开货车车门,检查货车司机的伤势。
发现货车司机被磕伤了脑袋,单宁赶紧打120叫救护车过来。
“你师承何处?”小道士跑到货车旁追问。
“西北军区。”
“什么?”
“我这近身搏斗在那儿学的。”
“……”
“你用匕首对付厉鬼很危险。”小道士还是忍不住和单宁搭话。
“哦。”
“很多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教官说,你不可能永远都提前预知自己对手是谁。”单宁淡淡地说,“所以不管对手是谁、有多厉害,你都要有冲上去的勇气和在jiāo手过程中迅速了解对手的冷静。”
小道士:“……”
虽然这人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感觉他们说的内容不是一条线上的。
“后会有期。”小道士一本正经地向单宁道别。
“拜拜呐您。”
“……”
这时救护车过来了。
单宁跟着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代缴了医药费,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转身离开医院。
单宁没回西城区。
他找了家廉价旅店要了间房,在那里将就一晚,掏出手机给霍铭衍报平安。
黑猫紧张:解决了。
黑猫紧张:我今天睡在市区,明天去大学城看看。
养猫人:好。
黑猫紧张:还没睡?
养猫人:等你消息。
单宁盯着屏幕上简单的对话老半天,沉重的心qíng渐渐消散,笑意慢慢爬上了眼底和唇角。
世上有很多令人痛苦伤怀的事。
也有很多令人开心的事。
黑猫紧张:晚安。
养猫人:晚安。
单宁第二天起得很早。
他先绕去出事那条路。
一大早已经有不少晨练的人出门了,都围在出事的货车周围议论纷纷,说这事qíng特别邪门。那门店的主人也被人打电话叫了过来,正对着撞开自己铁门的货车踟蹰无比。
四周已经看不出厉鬼出现过的痕迹,昨晚那些血痕似乎只是单宁的错觉。
单宁没有多留,上了公jiāo车前往大学城。
*
与此同时,昨晚在酒吧门口差点被人“捡”走的女孩也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对上了她母亲布满血丝、写满关心的眼睛。
女孩鼻子一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她母亲怀里:“妈,我难过,我太难过了。”
她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不管遇到什么事,爸妈都在这儿。”
她父亲在外面说道:“你再惯着她,你再惯着她她就没法管了。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喝成那样,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昨晚还多亏了碰上个好心人,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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