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你过来。”花崎琴南对图书馆里每一个地方了若指掌。很快便找到有关于学习手语的书籍。
秋山停止打量这个地方,来到花崎琴南身旁,微微垂下眼睛,看着花崎琴南手中翻开的书页上面的文字。
“对了,秋山,你也要认真学习写字才可以。”花崎琴南从书架下面抽出一沓明显是被人遗弃的纸张。有很多其实还可以用,只是不小心被踩上了鞋印或者是弄脏了边角而已。他还摸出一个小小的口袋,里面有一只短小的笔头,以及一块被擦到只剩下指甲盖那么大小的橡皮。
“要小心使用哦。”花崎琴南将这些东西当作宝贝一样的珍藏着。要知道,这些也属于珍贵的资源,是很难在下层区得到的,通常有需要的居民都是依靠杰里他们到常人居住区去购买。因此所花费的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这里面关系到人qíng世故的事qíng。
秋山显然也知道这东西的珍贵。即使在军队的时候,他也只是看过那些高级军官使用漂亮的钢笔在白色的纸上写下一串串优美的、他却一点也看不懂的文字。他郑重其事的接过那支笔,认真的看过书写方式之后才会在纸上练习。
“这是我的名字。”huáng昏之时,花崎琴南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指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念道“花、崎、琴、南。”
秋山点点头,嘴唇翕动着,仿佛在心底默念。
花崎琴南又在自己的名字下面写下了“花崎秋山”这样的汉字:“花、崎、秋、山。”
秋山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艰难地说出这四个字:“花崎……秋山……”
“对!”花崎琴南露出甜蜜的微笑“这就是我和秋山的名字哦,秋山要认认真真的记住才可以。”
秋山拿起那张写着自己和花崎琴南名字的纸,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才小心翼翼的把它叠起来,放进西服内侧的口袋里。
两个人又顺着图书馆的天窗离开。
行进的路上总是愉快的,可以和秋山肩并肩,就足以令花崎琴南嘴角上扬。一边娇气的喊着累,一边嚷嚷着伤口痛,又是让秋山背着他,又是让秋山陪他在路边歇一会。磨磨蹭蹭的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掉了。花崎琴南恋恋不舍的和秋山在门口分开。一个去往旁边的狭窄的空隙,一个踏进最不愿进入的地方。
“我回来了,妈妈。”花崎琴南用一种毕恭毕敬的口气说道,好像他现在和花崎晴子是生活在那幢他从来没见到过的奢华的庄园似的。
难得的,花崎晴子今天没有接客,正以一种端正的坐姿在饭桌前等待他。
洗gān净手之后,花崎琴南就安静地坐到花崎晴子对面,安静的吃着那些难吃的食物。
或许食材还不错,但是经过花崎晴子的料理,这些东西就会变得难以下咽。花崎琴南只不过是为了生存无可奈何的选择机械的填饱肚子而已。
“杰里还为你购置了西服?”花崎晴子没有吃东西,或许在他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吃过了也说不定。
“是的,杰里先生很看重我。”
“是吗……”花崎晴子的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迷离的烟雾使人看不清她的神qíng。
“没错,妈妈。”花崎琴南冲她笑笑,继续低下头吃饭。
“你是不是想回到安定区?”哪怕提到“安定区”这个词语,都会令花崎晴子的眼睛变得充满神采。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
“别忘了,琴南,我可是你的母亲!”花崎晴子越过桌面,紧紧地抓住花崎琴南放在桌面上拿着叉子的那只手“如果你真的能够回去的话,你一定不会舍弃我的吧?对吧?”
她已经疯掉了。他的年纪只有六岁这么大,作为一个这样的年纪,想必所有人都只会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能够做到的事qíng简直微小到不值一提,现在却被花崎晴子冠以如此重大的希望,就连花崎琴南也会觉得,这个女人但凡拥有哪怕一丁点可以回到安定区的机会都会甘之若饴。
“当然了,妈妈。”花崎琴南放下另一只手中的餐刀,轻柔的将这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异色的双瞳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正像您所说那样,您是我的母亲,是您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即使如此艰难的生活,您也没有放弃我不是吗?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管您呢?”
似乎花崎琴南所说的话语令花崎晴子感到安心,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靠在那把有任何动作都会发出“吱呀”声响的椅背上。
花崎琴南微笑着看着花崎晴子,半晌才重新拿起刀叉,继续进餐。
低下头的那一刻,他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而抽烟的花崎晴子,也在飘渺的烟雾后,露出思索的神qíng。
即使坐在同一张饭桌上,这对母子的心,也仿佛相隔着千里那么遥远。
第6章 『虽然没有什么、难过的事qíng』③
即使在下层区,这样的贫穷也阻拦不了人们享乐的心qíng。这种地方,竟然也开设着那么一条令人放松的街道,不需要花费太多的资金,也可以令人们得到心灵的慰藉。不过由于经常受到食人貘的袭击,赌|场也只是临时搭建的帐篷。
秋日的天气,夜晚还是有些寒冷的,但这也难掩赌|徒们的兴致。
花崎琴南在每一个赌桌旁饶有兴趣地观看着,秋山则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完全不在意赌桌上发生的事qíng。
“秋山在想什么呢?”发现秋山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花崎琴南轻轻拉了拉秋山的衣角。
“复习……白天……学到的东西。”经过几天的学习,秋山讲话也比以前轻松不少,连贯的说出一句话已经不是问题,只不过发音还是有些艰难。即使这样,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缺少了半根舌头,可能秋山一辈子也只能这样讲话了。
“秋山真是无趣啊……”花崎琴南忽然指向其中一张桌子,语气中是属于孩童式的跃跃yù试“想不想试一试?”。
“不……好。”作为年长的一方,秋山从来没玩过这些东西,但在军队里是见过那些军官们挥霍着得来的军饷在这种东西上的。赌|博在秋山看来,就是一种无论投进去多少钱,赢回来总是极少的一部分,并且极其容易上瘾的危险游戏。虽然下层区的赌|场不可能会像之前秋山见过的军官们那样玩些钱数大的,但如果长期沉浸于此的话,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秋山可不希望看到花崎琴南变成这样。
他安慰的对秋山笑笑,双手比划出【我们需要钱】这样的讯息。
最近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他们两个渐渐习惯了刚刚学来的新技能——用手语jiāo换着彼此的意见。最明显的优点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看懂,尽管如此,还是要小心不被有心人看去才可以。
【万事小心】秋山回应道。
【安心吧】做完这样的手势,花崎琴南又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纯净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秋山,你身上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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