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哥们儿,真是张大善人啊。”我yīn阳怪气地说,“你自愿当骡子的吧?闪一边,我找领导说两句……”
天已经快黑了,经过几位领导合计,我们就在一条小溪边扎下了营地。在生火做饭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
在这寒冷的冬天,在昆仑山内,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是件很惬意的事qíng。那两个民兵同志还找了点蘑菇之类的东西,给大家熬了锅热汤。除了警戒的战士,其他人围坐一圈,边喝汤边讨论案qíng,但始终没有什么头绪。沉默伴随着恐惧,逐渐又袭上了大家的心头。
“老伙计,来段山东快书吧。有些年没听了,都快忘记了。”雷总见大家qíng绪不高,便想出了新的主意。
郝团长瞪着大牛眼:“好!今天咱就在后生们面前献献丑!”样子一点也不含糊。
“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好汉武二郎。那武松学拳到过少林寺,功夫练到八年上……”
郝团长看着五大三粗,说起山东快书来还真不赖。就是那狗熊样的身材和那大牛眼,伴随着那有点笨拙的动作,实在有点好笑。
“……武松打死一只虎,留下美名天下扬!”郝团长一气说完,冲大家敬了个礼,连声说“献丑,献丑,哈哈……”
“好!”下面一片叫好声。
“你们091的同志是不是也得出个节目啊?”郝团长一说,战士们都跟着起哄。
“呵呵,”雷总笑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他这么会心地笑,“小田,来首《歌唱祖国》吧。”
“是!”小田并不怯场,站起来给大家敬了个礼。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qiáng。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qiáng。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huáng河长江……”
也许是受到气氛感染,大家一起跟着唱了起来: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qiáng。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qiáng。”
“好!鼓掌!”歌声还没落下,郝团长便带头鼓掌,“哈哈,真不孬。我说老雷,你091果然是卧虎藏龙啊,一个个文武双全啊,哈哈……”
苦中作乐的含义就是如此了,在那样恶劣危险的环境下,没有人抱怨,没有人畏缩,所有的人都有一颗同样火热的心。
短暂的欢乐时光结束后,雷总安排我们休息,轮哨。我和大张还有几个同志,被安排到最后一哨,凌晨4点起来接岗。
一夜无事。凌晨4点,我和大张准时溜出了那还算温暖的帐篷。
雪似乎还没有停,但不是很大,地面上薄薄积了一层。我俩先给其他同哨的战士分发了香烟,然后便抄着枪围着营地转悠。
“我说哥们儿,这地方真够冷的。”我的牙根哆嗦着。
“谁他妈说不是呢,早知道这差使这么苦,我还真不如在北京郊区待着呢。进个工厂,当个工人,上班下班,多他妈惬意啊。”大张应和着。
“今天领导叫我感受感受这昆仑,你还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游子归家的感觉。头儿是不是学过催眠之类的东西啊,他不说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一说就什么感觉都有了。”我想了想,接着说,“话又说回来了,怎么他没让你感受感受啊?”
“感受啥?打一进山我就跟老头子说了,这地方怎么感觉跟我老家一样?真他妈邪门,哥哥我可是打娘胎里出来头一回来这里。”大张也有点哆嗦。
“难不成咱俩是妖怪托生的?没听说我家祖上有什么得道之人啊,呵呵。”
“你还别说,还真他妈有可能,说不定咱祖上和老雷家是邻居呢,是跟着他家从这鬼地方逃荒出来的。打我第一眼瞧见老雷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认识他,你也一样。最烦的就是,我要动点花花心眼子,老雷他竟然也能感觉出来。来这儿之前我还想捎两瓶二锅头呢,竟然被他给翻出来了,邪门啊!”
“嘘……”大张突然对我做了个手势,又指了指前面的树林,那边似乎有个黑影在动。
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习惯,我“哗啦”一声拉上了枪栓,冲着那黑影就要she击。
“别开枪。”树林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雷总!真不知道领导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我和大张赶紧跑过去。
“我说领导,这大半夜的,您出来视察工作得说一声吧?吓得我和刘子都哆嗦了。”大张扶着雷总,雷总没理会大张,只是紧张地注视着周围。
“跑了。”雷总悄声说,“从一进山,我就觉得有东西盯着我们,刚才感觉更qiáng烈了。我出来一看,果然有只螳螂在我们营地周围转悠,刚才你们一拉枪栓,那家伙立刻就消失了,一点也感觉不到了。看来这些家伙心灵是有感应的,很知道枪的厉害,我感觉是跑远了。”
“什么qíng况?”另一边放哨的战士听见声音,也赶了过来。
“没事,一切正常!”雷总对他们挥了挥手。
“哦,是雷总啊。”那边应了声,各自散去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咱们聊聊。”雷总对我们两个说,“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想法,其实很多我也想搞明白,但是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领导,您就说说吧,说到哪儿算哪儿。我这儿一直纳闷呢。”我接道。
“来,这边,我们坐在这里,也全当给同志们放哨了。”雷总招呼我们在稍远点的一块大石头旁坐下。
“从我小时候说起吧,尽量简单点。我出生在广西,是个孤儿,被我养父母在山里拾了回来。从很小的时候,我的感觉就特别灵敏,半夜里村口人家的狗叫,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红军闹革命了,因为我的感觉灵敏,所以救了大家很多次。有很多事qíng我说不清楚,但是我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也许就是第六感觉吧。
“而且,我的体质似乎和普通人有所不同,一旦我集中jīng神,我的眼睛就会发红。我问过医生,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好的解释,只说可能是血液过度集中于头部导致,但真是这样的qíng况吗?如果这样解释的话,那么我眼睛变红的时候,动物竟然不敢靠近我,那就没办法解释了。记得我小时候和几个朋友上山割猪糙,碰到过一群láng,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眼睛变红。那群láng竟然被我吓跑了,这实在是不可理解。到现在也是,部队上的军犬跟我出任务,我只要一眼红,军犬马上就胆小得跟老鼠一样。有的战士不信邪,非要把军犬拉到我身边来,结果那军犬死活一步都不走,最后竟然挣开战士跑了,而我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军犬的恐惧。
“这还不是最奇妙的,最奇妙的是我碰到大张以后。我第一次见大张就感觉这个人和我太熟悉了,我甚至集中jīng神就能感觉出他的思想,虽然不那么清晰。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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