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看到了曲凡所说的“古怪”。只见就在前面不远的白色海面上,此刻漂浮着一大片诡异的殷红,仿佛是从海底的某处涌出了一大团鲜红的血液。更让人担心的是,这片殷红正在水面上向四周急速蔓延,面积变得越来越大,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接触到我们的乌木船了。
望着那鲜血一般的液体向我们快速迫近,每个人的心里都十分紧张。因为谁也不知道一旦和它碰上之后,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qíng况。一种未知的恐惧促使我立刻抄起了船桨:“徐连长,别愣着了!赶紧掉头往回划吧!”
徐卫东摇了摇头:“没用的,唐通讯。咱们已经来不及了。”
徐卫东的判断相当正确。那片殷红的液体实在扩散得太快了,以我们的划水速度是绝对跑不过它的。就算现在即刻掉头,肯定也会在中途被它追上,是不可能返回到碱海岸边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焦急地问徐卫东道。
“没办法,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徐卫东转头对我道,“待会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看着点儿老爷子。”
“嗯,这个我知道。”我随即放下船桨,掏出手枪拿在了手里。
徐卫东又转头对旁边不远处的曲凡喊道:“曲凡,你照顾好沈家小姐!”
曲凡闻言望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
很快,那片殷红的“鲜血”已经近在咫尺。
“小心!要来了!”徐卫东说着站起身形,把步枪端了起来。
“先别开枪!”曲凡在另一条船上高声道,“好像是一些红色的虫子,开枪是没有用的!”
虫子?!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那片红色转瞬间已经包围了我们的船头。我匆忙探身向水里望去,一眼之间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浑身立刻起了一层jī皮疙瘩。
原来这“鲜血”竟然是由无数微小的红色游虫汇聚而成的!每一只游虫差不多有指甲盖大小,无须无尾,身体扁平,就像一粒圆滚滚的扣子,只不过它们身上还披着一层红色的软甲。这些软甲虫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在水中上下翻滚,数量之多真是难以估量。
“我cao!”徐卫东一见脱口便骂了出来,“唐通讯,这一劫咱恐怕扛不过去了。这些虫子实在他娘的太多了,它们要是全都爬到船上来,你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得jiāo代在这里了!”
我望着这些难以计数的红色软甲虫,立刻想到了那种连大象都要退避三舍的非洲行军蚁,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心说我们真是命里该绝。因为无论你的战斗力有多qiáng,面对铺天盖地的这些虫子,也只能是坐以待毙。而且眼下置身在这沸腾的碱海之中,一行人也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和周旋的余地。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神宫里佛祖的保佑。
“老子宁可跳海当下锅的饺子,也不愿被这些虫子活活咬死。”徐卫东这时发狠道,“唐通讯,待会儿要是这些红虫真爬了上来,那我就跳船,你不用拦着我,咱们来世再见!”
“徐连长,你先别忙着说遗言。”田教授忽然开口道,“你低头仔细看看,这些虫子只是围在船身周围,好像没有要往上爬的意思。”
难不成我的祈祷生效了?!闻听此言,我赶紧弯腰向水里望去。果然!那些软甲虫只是贴在船身边缘,随着海水来回翻滚,确实没有沿着船身继续向上攀爬。
徐卫东见此qíng形,心态略微放松了一点,开口道:“这些红虫还挺给咱面子,看起来还真是没打算往上爬。不过还是得小心点儿。”
又过了半晌,那些红虫仍然只是包裹在船身的边缘,依旧没有爬到船上来攻击我们。不过,此时海面上所有的软甲虫都已经聚拢了过来,它们就像是以这两条乌木船为核心,在我们的周围铺设了一张宽大的红色地毯。这时如果能从上方往下鸟瞰的话,当时那种景象就好似在一大片白色的牛奶上有一滴红色的鲜血,而在血滴之上又放着两粒黑色的芝麻。
徐卫东奇怪道:“这些虫子是什么意思?‘围而不歼’,难不成它们还懂兵法,想让咱们自乱阵脚?”
“你快得了吧。这是低等的虫子,不是猴子,它们哪有这种智商。”我接口道,“还什么‘围而不歼’,你这不是找乐吗?这话你要是用来形容当初的那些山jīng猿人,我看还勉qiáng凑合。”
我不待他答话,转而问田教授道:“田教授,这碱海里的水都开锅了,这么高的温度下怎么还会有生物存在,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这个问题我还真答不上来。”田教授对我说道,“不过我相信大自然这个造物主的神奇,有时候我们所谓的‘常识’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
田教授的这句话表现了他作为一个学者的高瞻远瞩。
因为在一年以后,也就是1977年,科学家在戈拉帕戈岛东面首次发现了海底热液出口,也就是深海火山口。自此以后,科学家们又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几十个,并对它们进行了探索和研究。由于这些热液出口会喷出大量滚烫的、富含矿物质的热液,所以其附近的海水被火山活动加热到接近沸腾的程度。然而,就是在这种最不适宜生命存在的场所中,竟然存在着高级的生命形式,像一些发生变异的管状虫虾及蟹类等动物,它们通过某种特殊的进化,仍然可以在这种环境下繁衍生息。
所以说,我们遇到的这些红色蠕虫并不是这自然界的孤例,确实有生物可以在高温的水域中生存下来。况且这碱海位于高海拔地区,水沸腾时的温度尚达不到一百摄氏度,因此这些红虫能出现在这里也绝非神迹。
当然,这些知识是在很多年以后,我在查阅资料的过程中了解到的,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相信了田教授的话——有时候我们所谓的“常识”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
这时就听徐卫东对曲凡喊道:“曲凡!这些虫子把咱都给围住了!现在咱是掉头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
“往前走!”曲凡说着就把船桨cha进了满是虫子的水里,继续朝着前方划去。
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曲凡那小子是个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主儿,徐卫东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必问。
“徐连长,走吧。”我开口对徐卫东道,“人家都起航了,咱也就别磨叽了。”
伴随着乌木船的移动,周围的那些红虫也同时“开拔”了,不管船只划向哪里,它们仍然聚集在船体的四周,把我们围在当中,跟着我们这些人一起前行。虽说看着还是十分让人恶心,不过只要它们不爬上船来发起攻击,那大家也就无所谓了。再说你想赶也赶不走,只能由它们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这两条船离碱海中央的圆形岛屿也越来越近,它在我们的视野里也越发的清晰。
这座圆形的岛屿确切地说是一个陀螺形态的孤岛,四周岩壁是呈弧形的,底部略细,上面略粗,就像一只实心的大圆碗立在了碱海的中央。远远望去,岛上似乎还有各种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树木花糙,它们点缀在气势惊人的神宫周围,显得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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