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门没塌,我在甬道口边上又听见有人说话,这才现身去会你们。起初还是想编个郑志牺牲的故事骗你们去开棺,没想到你们发现了枪伤,那老子就只有硬来了。”
“你到底是gān什么的?究竟要找什么?”我怒道。
huáng明冷笑道:“你们肯定是要死的,知道了也没用。”
“你把我们打死,找到想要的东西又能怎么样?刚才的余震想必已经把下来时的青铜井给震塌了。你和我俩一样,都得死在这儿,谁也出不去。”沈芳华道。
“没错。余震一停老子就去看了,那口青铜井已经完了,咱们下来的那道裂fèng已经完全被堵死了。不过不劳你们费心——”huáng明语气一转,“只要找到我要的东西,老子自有本事出去。”
“行了,这回满意了吧。说实话,老子身上藏把小枪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能带百宝囊下来,也用不着麻烦你们了。嘿嘿。”huáng明用yīn损的语调说道,“怎么样,现在您二位可以受累开棺了吗?”
“开你妈的棺!”事已至此,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是一死,老子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huáng明瞬间变得一脸狰狞,举起了手枪:“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子心狠了。我只能先把你们打死,然后砍下你们的手脚做工具开棺蹚雷,到那时你们可就是死无全尸了。”
我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了,大骂着向他扑去。
“唐增!不要——”沈芳华尖叫起来,她想阻止我已经来不及了。
“砰——”枪声响起。
倒下的不是我,而是huáng明。
huáng明仰面栽倒,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前额上多了一个血dòng。
我转过头去——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了一个光点,一个身背步枪的魁梧身影举着手电,走到了棺材的旁边。
“徐排长!是你!”我激动地叫了出来,“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徐卫东没有答话,他脸色铁青,低头看着huáng明的尸体,叹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真没想到huáng明他是……”
半晌之后,他才抬起了头,缓缓地对我说:“我在上面等了半天,你和沈大夫也不见有消息,我就觉得下面肯定有问题,所以决定亲自下来找你们。我刚一落地就发生了余震,随后我就听见一声枪响,就是huáng明打死郑志的那一枪。但是当时我认为是你开的枪,因为我只让你一个人带了支步枪下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确实,谁能想到会有人处心积虑地藏了一支手枪下来。事实上,huáng明枪杀郑志的那一刻,我和沈芳华正忙着躲避“空袭”,那些琥珀ròu尸砸地的声音震耳yù聋,我们俩根本就没有听见那一声枪响。
徐卫东接着说道:“一听枪响我就更加小心了,没有打开手电。后来余震一停,我看见甬道口点亮了一只手电,是huáng明。他一边喊你们,一边往衣服里藏手枪,我见状就知道不对劲儿了。等他跑进甬道,我也摸了过去,在甬道口听见了你们的对话。那时我怕他狗急跳墙,所以没有动手,就在边上埋伏了下来。刚才我本想活捉他的,没想到唐通讯你突然扑了上去,没办法我只有先开枪了。”
大恩不言谢,我听徐卫东说完,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说起来我本是要下来救人的,没想到风云迭起,这一会儿工夫反倒被别人救了两次。一下子就多了两位救命恩人,真是惭愧啊。
“徐排长,来路已被堵死了,那现在怎么办?咱们怎么出去?”我问道。沈芳华身份不明,现在的我已经把徐卫东当做主心骨了。
徐卫东闻言不慌不忙,缓缓道:“咱们要想出去,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huáng明说的开棺。”他走到棺材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是一口引路棺,它能带我们找到正主待的地方,那里应该还会有其他的通路……”
徐卫东突然转过头,双眼盯着沈芳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沈大夫辛苦,掂掂茬子严不严?”
沈芳华冷冷地回应着他的目光,说道:“徐排长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别装了。”徐卫东瞥了一眼棺盖上面的酒jīng灯,似笑非笑地说,“这不是柳七爷门下独有的yīn阳灯吗?你如果真的姓沈,应该就是西安沈家的人吧。沈家出来的人还有不懂chūn典的?”
沈芳华闻言全身一震:“你是……”
“肩挑灰八爷。”徐卫东正色道,“濮阳徐家你应该听说过吧?”
沈芳华秀眉一挑,冷笑道:“果然,我说你怎么会知道鬼书呢。你难不成就是那个‘徐白鬼’?”
徐卫东的大黑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打住!你们俩到底是gān什么的?!”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厉声质问二人。
说到这里,我要cha上几句话,向记述本文的逍遥于津先生以及看到本文的有缘人解释一下。
中国近代有所谓“江湖”之说,它指的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武林世界,而是指现实生活中三教九流混迹之所。行走于这种“江湖”里的人自然也非什么武林豪侠,而是一些“生意人”。这个“生意”囊括很多门类,三百六十行无所不包,比如做小买卖的、说书唱戏的、打把式卖艺的、相面算卦的、卖估衣收旧货的等都是“生意”。
出于各种各样的需要,在这些团体里流传着一种密语,外人无法了解其含义,说白了就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称之为“chūn典”。比如很多人都知道江湖中有所谓“金、皮、彩、挂”之说,这就是使用“chūn典”的表达方式。金,就是算卦的;皮,就是卖药的;彩,就是变魔术的;挂,就是练武的。
“chūn典”大部分词汇是通用的,上述的“金、皮、彩、挂”就是这样,江湖人一听就知道是gān什么的。另外还比如说“团chūn”的,就是指说相声的;“团柴”的,就是指说评书的;“腆儿棚”,就是yīn天;“摆金”,就是下雨;“吊坎儿”,就是指用“chūn典”说话,等等。这些通用“chūn典”不论你是gān什么营生的,只要是江湖中人都能明白。
另外还有一些行业内部的特殊“chūn典”,只有gān这一行的人才能明白。比如说估衣这一行(估衣行就是指收售旧衣服的营生),他们把往下砍价叫做“砸浆”;而卖金鱼的这一行,则把往下砍价叫做“并尾”。两者不通用,谁也不知道对方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这种只在一个行业专门使用的“chūn典”,就是一种行业内部jiāo流的暗语,也叫“暗chūn”。
上文中徐卫东说的“沈大夫辛苦,掂掂茬子严不严”,就是在用盗墓行业内部的“暗chūn”来“吊坎儿”,意思是“沈大夫你看看(我)说得对不对”,以此来表明他自己是盗墓这一行的人,沈芳华也是同行。而后文将要提到的“棒槌”一词则是通用“chūn典”,指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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