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陆离回神,典晴空自顾自暇地开口:”很久很久以前,天河区有一魔修作乱,他修炼禁术,噬人ròu饮人血,实力qiáng悍且专挑摘星楼弟子下手,引得摘星楼高层震怒,楼主亲自携弟子猎杀。
魔修被重创后,竟逃入凡世。虽然楼主等人穷追不舍,很快将他斩杀,但还是有一个凡人村子惨遭毒手,全村上下除一男婴在母亲舍命拥护下未被魔修发觉而幸免外,再无活口。
男婴骨骼恰巧适合修炼,内心有愧的楼主最终将他带回了摘星楼。男婴成为他门下第二个弟子,也是他的关门弟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男婴竟是天赋极佳,悟xing之qiáng丝毫不逊色自己的大师兄。虽然入门时间晚,但不妨碍他的快速进步,虽然比不过师兄,但在宗门也拍得上号了。
然而这并不是终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男婴的厄运皆是儿时的劫数里耗尽,如今苍天都垂青他,时光让他长成一个少年, 将他雕刻得先是眉清目秀, 如花美眷;后又风华绝代,不知迷倒了多少人。
少年还打败了揽月宗的”圣女”,云院的”云之子”,与他贵为摘星楼”星之王”的师兄,还有当时天机阁的少阁主共称”天河三杰”。
世人以为摘星楼必将如朝阳般蒸蒸日上,殊不知少年初长成后,竟是对朝夕相处的师兄心生爱慕!他成了断袖!
从未踏出摘星楼,备受宠爱且不知世事的少年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gān脆利索地向自己的师兄坦白了。理所当然的,他的师兄短暂的错愕震惊后,婉拒了他。
随后这件事自然被摘星楼楼主知晓,随后各峰峰主,阁主都知道了。但任凭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说,都扭转不了少年的心意。少年固执地一条路走到黑,不仅是一个断袖,而且痴恋犹如自己亲哥哥一样的师兄。
纵然是终日被关禁闭罚跪,也毫无用处。
少年到底是楼主的样子,又是宗门的天骄,摘星楼不可能永远地关着他。风头过后,男婴就得以恢复自由,但此事并未过去。
比如少年对他师兄的执念,比如弟子们在背地里的流言蜚语,再比如……昔日亲密无间的师兄开始对他避而不见,许是不喜那些谣言,又或许其它种种。
他永远不会知晓,自己的行为给予少年多大的伤害,是心理上前所未有的伤害,感觉就是被至亲抛弃,天,塌了。”
陆离沉默,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散修的特点,不外乎重江湖义气,豪气冲天又难免儿女qíng长。如果哪天发觉出生入死的兄弟对自己有断袖分桃之念,还是会本能地反感吧
“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年之久,一直到少年出走摘星闯天河。”
“这一走,少年就再未回到他师兄身边。不是不爱了,只是累了,没力气在漆黑中去奔跑,去追求,去寻觅了。”
“少年虽然是断袖,但弱ròuqiáng食的世界,尊贵的身份,惊人的天赋,qiáng悍的修为还在,哪怕他不掩饰自己的喜好,也结jiāo了不少人。包括了天机阁当时的少阁主以及其他宗门的一些天骄,不少天河上有名的人物。当然大部分人与他的关系并不纯洁,jīng神上以及ròu体上。
当他以全新的姿态回归摘星楼时,再无人对他说三道四。他还是摘星楼人,那些意图不轨而接近他的野心家们他自然不会带进来,但对于那些嘴巴不gān净的摘星门人,他出手也不会客气。
摘星楼的长老们悔不当初,若是早知少年会变得如此陌生,还不如当年让他师兄从了他。这种想法,他师兄或许也有,但千金难买早知道,为时已晚。面对判若两人的少年,心疼气愤之余,他们是深深的无奈。
选择踏出摘星楼的那一刻少年就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成长。见识过世界之大以及善恶美丑后,少年早已有了自己的思想而不再全然依赖师尊师兄,也有了自己的骄傲,哪怕再爱自己的师兄也不会在流露分毫。”
“深qíng总被无qíng伤,qíng伤便用多qíng养。”
“时间随滚滚长江奔流到海不复还,天河区的天才层出不穷,少年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知不觉,摘星楼也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摘星楼楼主------少年与其师兄共同的师尊,他的坐化预示着一个时代开始走进历史长河。
那时少年已经成就人王数年,但他未去争□□力,于是他师兄顺利成为新一任楼主。少年xing子慵懒,不愿将jīng力放在繁杂的宗门事务上,就只是挂了一个守楼人的闲职。
外人期待的兄弟相残并未如愿。但其师兄在坐稳楼主之位后,不知为何频频邀他相见一叙。少年却不愿见他,有意无意地恰巧离去,这种无声的婉拒未能让他师兄消停。
万事终有一个避无可避的时候,他们到底还是见面了,在摘星楼外某处。
对方竟然要与他结成连枝,让他斩去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少年觉得好气又好笑,现在来坦白心迹有何用记不清少年是如何回答的,以当年之事冷嘲热讽,或直言冷拒,还许是模仿他昔日之语婉拒,总之少年拒绝了他。
谁曾想在少年转身离去时,他师兄会突兀出手。少年修为本就略逊于他师兄,猝不及防对上有备而来,不敌是自然的,最终被他师兄封印。
他们碰面的地方就在太行山脉,那个少年那就是我,师兄是杜建行。”
故事已经说完,典晴空静静地看着陆离。陆离的俊颜没有惊讶,因为典晴空在讲述中并未遮遮掩掩,他内心早已经有了猜测,如今被证实了。
只是他该说什么能说什么这个故事里没有他,他只是一个盘观者,孰是孰非他没有资格评价,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典晴空一眼dòng穿陆离沉默中的为难,淡淡一笑:”你不必想那么多,更不必现在回答我。你不介意,大可拿着须弥芥子里的星令到摘星楼寻我,我们还是朋友。若接受不了,自然就不必了。”
从此,缘尽。
陆离明白言下之意,目光闪烁却还是微微点头。典晴空眸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苦涩,转身道:”我先走了。”
如果可以,典晴空也不愿意失去陆离这个朋友。许是对方在他最弱小最需要的时候适时出现并与自己合作,也可以说是伸以援手;又或许是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与他同时代的人要么物是人非,要么已是一抔huáng土。
若典晴空想,完全可以让陆离迷恋上他。
但他,不愿意。不愿沾污难得的记忆,作践两人。
意味着,典晴空将要失去他了。
“你要回摘星楼那里很危险。”
背后传来早已熟悉的声音,典晴空脚步一顿,道:”我早晚要回去的。那里也是我的家,是我最想去最应该去的地方。”
“出了摘星楼,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陆离沉默。之后一直到两人相距越来越远,远到目不能及,还是唯有清风徐徐的声音。yù说的陆离终究未语,而典晴空也未回头。
或许,一别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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