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大,莫非与琼华子有关?”
“跟去瞧瞧。”
冥府说是府,实则是块广袤无比,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冥君手下本来有十殿阎罗,后来被半路杀出的异雀子斩去一个,取而代之。再然后冥君失踪,阎罗造反,鬼将胡作非为,异雀子独木难撑,便夺了冥君府印,封了自己的阎罗殿,离开了冥府,现今只余下九殿阎罗。
看着阵仗,估摸着大约是哪个阎罗手下的鬼将又在闹事。九殿阎罗自称替冥君主持大局,奈何手下鬼将不肯服,屡屡闹出事来,一席说辞将自身责任推得一gān二净,打着冥君的旗号gān着篡位的事儿。
幸亏有九殿阎罗,九个阎王谁也不服谁,因为分权不均还打了好几架,不欢而散,后来就各凭本事抢地盘,个个都恨不得手下鬼将去胡乱搅事,挑起些争端来才好。
眼下,不知是到了哪个阎罗的地盘。
一群又一群从四面八方汇聚来的鬼围着一个爬满青苔快要坍圮的石台子,疯狂叫嚷。石台有两层,底下方的一层,再有台阶垒起来圆的一层,方的那层上面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络腮胡鬼将。
天渊子压低了嗓子道:“鹤一,你猜那是谁手下的鬼将?”
“秦广王。”
“为甚?”
云霄子瞥了他一眼:“你让我猜,还问我为甚?”
天渊子磨磨牙,用手肘狠狠打了云霄子一下,呸道:“那我还说是阎罗王呢!”
“阎罗王早就被异雀子杀了,你忘了?”
天渊子一噎,他当然记得,只不过这位倒霉的阎罗王已经归土很久很久了,久到都被人遗忘了。方才说的阎罗王,只是对九殿阎罗的统称罢了。
“你我在这瞎扯也没用,有本事,上去问个清楚。”
忽然鬼将抬起手,往下压了压,沸腾的鬼群霎时间安静下来,寂静到诡异。
“诸位,今日,秦广王要请诸位看一场前所未有的祭祀大典!”鬼将环顾四周,鸦雀无声,无人有半点动静,顿时不满道,“欢呼呢?!”
下面安静的鬼刹那又吵嚷起来,头啊胳膊啊腿啊满天飞,还有扔眼珠子的,又是好笑又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猜对了。”
“闭嘴!”
天渊子话音刚落,就被个头砸了正着。那头还开了口,客客气气道:“劳驾,把我还回去……”
“肃静,肃静!!”鬼将喊了两嗓子,继续道,“秦广王大人做了其他阎罗想也不敢想的事!要将一个天界的仙君活祭!今日这场祭祀大典,定能召出失踪已久的冥君府印!”
“活祭!?”天渊子差点跳起来,“秦广王是疯了吗?天君震怒之下会把他这九分之一的冥府给夷为平地的!”
“他没疯。”云霄子冷静道,“你听那鬼将最后说了什么?”
“冥……冥君府印?”天渊子猛的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府印分明只有一块,在异雀子手里。秦广王竟然把那个传说当真了?”
传闻冥君府印有两块,一yīn一阳,后来不知何故丢失了阳的那块。据说在冥府各处分布的大大小小的神秘石台,就是召唤那失踪的半块府印的地方,而且只有天界之人才有可能唤的出来。
这个荒谬的传说不知从何时兴起,异雀子身为冥府唯一一个出身天界的人,自然是受了不少无谓的猜忌,所幸冥君向来信任他,并不为此而疏远。这也大概就是异雀子如此忠心的缘由。
云霄子不动声色的扣住剑,道:“秦广王若成了新的冥君,天君确实不会为一个琼华子而动他。”
“可那仅仅是个传说,他肯定是疯了!”
“准备抢人,天君不是要我们将这杀个jī犬不留吗?先杀个鬼将再说。”
天渊子左右瞅了瞅,为难道:“这么多鬼,到时候乱起来,我们不好一口气冲出去,被拖住了就麻烦了。”
“先看着,琼华子出来了。”
琼华子被几个小鬼拉扯着押了上来,一身浅色的衣衫脏兮兮的,还撕破了几个口子,披头散发,惨不忍睹,小鬼刚一松手,就向前摔去,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鬼将嫌弃的踢了琼华子一脚,朝小鬼们喝道:“把他绑到那边的石柱上!”
天渊子顺着鬼将的目光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这哪是石柱啊,分明是个长满了尖锐石刺的刑具,若是人绑上去,能活活扎成个筛子,血就这么沿着石柱淅淅沥沥流下来,将石柱下面的符文凹槽灌满,不知能召出个什么东西。
再也顾不得什么,天渊子抽出剑来,拽了云霄子一把,道:“赶紧的!救人!”
云霄子点头,跟着冲了上去,云霄剑欢快的鸣叫一声,剑气凛然,一路砍杀鬼怪跟切瓜似的,很快杀出了一条路。
石台上,鬼将惊了,周遭黑气骤然浓郁起来,带着浓浓的死气,伸手一捞,捞出一把枪来。
“铛”的一声,天渊剑被震了开来,那把□□上隐隐裹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似乎能腐蚀仙力。天渊子谨慎的退了一步,横剑身前。
云霄子杀掉最后一只小鬼,闪到天渊子身侧,替他挡着些,偏头低声道:“用灵眼!”
天渊子有一双天生灵眼,不仅能将对方的一招一试看的清清楚楚,更能看破一切隐匿的诡谲,因此被异雀子深恶痛绝,他的雀羽阵不知道被天渊子看破几次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打,耍不得一点花招。
只是,这灵眼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用的,灵眼开久了,是会瞎的。
天渊子依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带着一抹湛蓝的光,如同雨后gān净的晴空,诡谲虚妄在这双澄澈灵眼下统统散去。
“如何?”
“枪只是普通的枪,那鬼将的护腕有古怪!”
云霄子一剑点出,身法缥缈的连转几步,bī近鬼将,剑尖抖的让人眼花缭乱,叮当两声脆响,护腕被挑落在地,枪上灰蒙蒙的雾气消失了。
鬼将“啊”了一声,猝不及防,似乎没料到有人竟能一眼看穿,直奔自己的护腕而来,当即没了继续缠斗的心思,仓皇逃走了。
“你就这么轻易的放了他?”天渊子又闭了眼睛,这回没有立即睁开,而是在附近的几个xué位上轻轻揉了揉,“白费我开一次灵眼,你以为开酒坛子呢,麻烦死了。”
云霄子搭住他的肩膀,道:“我瞧着琼华子不太对劲,大约还得和这个秦广王打回jiāo道,杀了他的手下总不太好。”
天渊子慢慢睁开眼,本来明亮的眸子变得暗淡,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皱眉道:“你去看看琼华子,不用管我。”
“你看得清么?”
“无碍,你快去。”
云霄子叹了口气,抓住天渊子的手腕,低声道:“别逞qiáng,跟着我,前面有台阶,别绊着了。”
天渊子被拉的踉跄了一下,笑道:“我又不是真瞎,一会就好了,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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