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认真泡茶,眼神都没施舍给阮琪。
阮琪继续哄阮恬:“你别生气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这次,行不行?”她说着竖起手指,认真保证道:“就这一次!”
“真的?”阮恬狐疑道。
阮琪连连点头:“嗯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吧。”阮恬郁闷的qíng绪稍稍缓解,还是撒了个小小的谎:“我也泡的安眠茶。”
阮琪“哦”了声,接着又道:“那哥你顺便给秦沥哥也泡一杯吧,好晚了,我还要洗澡。”
顺便就能做的事,阮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将两杯茶泡好,又一起端进卧室,阮恬便当先注意到换了宽松的家居服倚着chuáng头神色冷淡肃然看书的秦沥。
阮恬的衣服太小,秦沥根本穿不了,所以换的是阮柏堂的衣服,阮柏堂还特意给他找了套刚买的家居服,自己都还没穿过的。
家居服款式颜色都很俗气,然而秦沥穿着,却硬是穿出一股时尚奢华的感觉。他很随意地坐着,qiáng劲有力的双腿jiāo叠,家居服勾勒出轮廓清晰jīng壮的肌ròu线条。卧室明亮的灯光映出秦沥锋锐的棱角,他眼窝很深,鼻梁高挺,浅淡的唇色勾出平直的弧度,家居服一丝不苟,扣得整整齐齐,又透着蓬勃的雄xing荷尔蒙兼疏离清冷让人不敢亵渎的贵气。
阮恬愣了又愣,将两杯茶放到旁边桌面上时,才陡然回过神来——究竟哪杯是他的,哪杯是秦沥的?
秦沥视线从书页表面移开,淡淡地落到阮恬身上。
阮恬又糗又急,暗道绝不能让秦沥看笑话,便仓促地随意选了一杯,将另一杯端过去递给秦沥。
“你的。”阮恬道。
秦沥接过杯子,垂眸注视着杯中的茶叶几秒,接着慢条斯理地饮了几口,连“谢谢”都没跟阮恬说。
阮恬还等着秦沥的反应,见他似乎不准备说任何话,不由地微愣,紧接着便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你还没跟我说谢谢!”阮恬执着地提醒道。
秦沥轻抿唇,眼底的温度低了几度,嗓音也愈发低沉:“你不希望我留宿?”
“我希不希望重要吗?”阮恬说着这事就委屈,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发表过意见:“你不还是留下来了。”
秦沥脸微沉,表qíng不悦,半晌冷冷道:“今晚的确不适合出去,只能借宿,你放心,我懂分寸,不会做任何不该做的事。”
顿了顿,他接着又加重语气qiáng调道:“你要不愿意的话,可以直接拒绝,态度不要模棱两可,我会……会误会。”
他说完将书重重放旁边,便背对着阮恬躺了下去,他躺得很靠边缘,稍微一动就容易掉下去,chuáng这边则给阮恬留着大片的空位,以实际行动践行他绝不会对阮恬动手动脚的承诺。
秦沥生气了。
阮恬不知为何就是能清楚地感知到,他顷刻很慌乱无措,因秦沥说的这些话,脑袋里全然闹哄哄的,理不清思绪。
一般qíng况下,秦沥是懒得跟阮恬计较的,阮恬更习惯了跟秦沥的这种相处方式,因此秦沥突然生气,阮恬就会很不知所措,不懂该说什么话,又该怎样跟秦沥相处。
但阮恬心里慌,表面却会尽可能伪装得滴水不漏,不能当着秦沥的面落了下风。
他硬着头皮嘴硬地反驳道:“我又不是女孩,还会怕你做什么?是你要小心我才对!”
又道:“我有拒绝,有说不愿意吗,我不喜欢跟人同睡不行啊?”
秦沥背对着阮恬道:“你以前进我公司,可没少跟我同睡。”
言外之意,便是我的chuáng都让你睡了,你的chuáng却不能让我睡?
“这……这不一样。”阮恬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地反驳道:“那时候是白天。”
“白天跟晚上有区别?我以后可以不睡你的chuáng,作为代价,你也不能睡我的chuáng。”秦沥声音听着很疏离地道。
阮恬被他说得也有些生气,心道我都退步了,你还这么咄咄bī人,因此赌气道:“好啊,不睡就不睡,我才不稀罕睡你的chuáng!”
他越说越生气,转身便把放着的那杯茶给直接喝光了。
大概是茶也能壮人胆,阮恬“嘭”地一声将茶杯搁桌面,转身叉腰怒视着秦沥,凶巴巴地道:“我给你泡茶,你不说谢谢,还这么凶我,哼!不睡就不睡,我也不吃你送的甜点零食了,你最好把甜点零食都带走,我不会受你贿赂,更不要你管我什么。”
他说着又愤怒又难过,心里顷刻百般滋味,既不愿向秦沥示弱,又不舍得放弃他爱吃的甜点零食,而且想到吵架的话,秦沥说不定就不会理他了,心里顿时更加地悲痛绝望起来。
秦沥哪能听不出阮恬话里委屈兼逞qiáng的成分,想到他之前说话语气的确挺重的,又有些后悔。
他不禁心软下来,刚要跟阮恬说两句缓和关系的话,就听窗外猛地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雷鸣声,像pào弹般在耳膜内炸开。
阮恬吓得身体猛然一颤,不假思索地轻巧敏捷地蹿上chuáng,并动作一气呵成地掀开被子缩进去,就连脑袋都不愿意露在外面。
秦沥只感觉被窝里迅速地蠕动了好几下,有团小小的热烘烘的身体悄悄地朝他靠近,又用手指含蓄可怜巴巴地拽着他衣角,之后便没了声响。
秦沥睁开双眼,低低地叹了口气,又抬手将明亮的灯关掉。
他生气并非为借宿的事,而是之前已经隐约听见阮恬跟他妈说的话,听见阮恬说还喜欢邓茹,他就莫名地有股怒火蹿到头顶,说不出的烦躁无奈。
然而每次看见阮恬逞qiáng底气不足又委屈可怜的模样,他又总会不受控制地心软。
他不舍得让阮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自己又怎会舍得欺负阮恬。
头顶明亮耀眼的灯光熄灭,室内稠密的黑暗便重新聚拢,窗外yīn风肆掠,雷声轰鸣,还夹杂着bào雨敲击着窗棂的声音,愈发衬着眼前的黑暗无比控制。
旁边睡着秦沥,阮恬不能变出原形,不能团成一团缓解恐惧,更不能抓着尾巴入睡。
他心里颤巍巍的,窗外雷声响起,他便跟着发抖,后面越睡靠得秦沥越近,已经完全将他之前说过的大话忘到九霄云外。
好可怕。
阮恬见秦沥没动静,以为他睡着了,最后索xing悄悄地将爪子搭到秦沥腰间,从他那获取安全感。反正秦沥睡着了不知道,他只要趁秦沥醒过来前,提前离他远远地就好。
阮恬这会小算盘倒打得挺好,却没料到他挨着秦沥,脑袋就越来越沉,铺天盖地的困意顷刻朝他席卷过来,让他哪怕qiáng撑着不要睡着,也没办法抵挡浓浓的睡意。
睡着的前一秒,阮恬脑袋迷迷糊糊地记起来,他好像把他喝的茶跟秦沥喝的给混淆了。
完蛋了!
阮恬边这样绝望地想着,边无能为力地任凭自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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