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总结:“你们从死人手里扒下遗物做家传宝物。”
常澍摸摸鼻子,良心莫名痛了一痛:“这也不是我gān的。而且这物有邪xing,七百多年里经手不少人,一旦取出来,最终的主人总是不得善终,不知要了多少人的命。”
萧扶惊叹:“有七百多年了啊。”
常澍无言以对,这孩子重点抓得太偏了啊,最要紧的不是要人命吗?
他接着说:“本来东西是我收着,不过我父亲好奇,前段时间将东西取出来赏看,结果就生了一场大病,医院没检查出任何问题。我只能请几位大师看看,那些人告知我,可以让我为父亲挡劫,所以这东西就在我手里了。”说完了,他忍不住问,“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萧扶拍了拍玉笛,手势很是gān脆利落,常澍余光一看险些心脏停跳,生怕笛子被他拍成两截。
萧扶恶补的人类学小知识终于发挥了作用。“人如果用qíng过深,或有难了的心愿,死后会有一魂一魄无法归土,而是寄居在重要物品上。当初要是将笛子随着主人入土为安,一魂一魄就害不了人,可是东西和身体分开,这抹魂魄只知道有执念却没有记忆,又因为无法达成心愿——虽然可能xing很小——也许会偏执入骨,癫狂成xing,伤害人命,进而炼成厉鬼,游dàng人间。”他伤感道,“可是害再多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能不停地凭着本能害人。”
萧扶曾不解地问祭司,这不是好事吗?人类追求长生,只要变成厉鬼,他们也能像妖怪一样拥有漫长的寿命了。
祭司甩着蛇尾,说:“醒时给你一百只jī和梦里给你一百只jī,你要哪个?”
萧扶毫不犹豫伸爪子选择第一个。
祭司道:“厉鬼就像一场大梦,很少能拥有意识。不只如此,他们梦里吃jī不只吃不出香味,反而是苦的,涩的。”
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绝望,孤独。cháo水一般涌来。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常澍愣住,未料到事qíng的源头竟出在这里。年岁太久,早已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没将主人的爱笛厚葬。
许是贪婪,许是不舍,许是疏忽。
谁能想到,一支笛子里会藏着一魂一魄,一念执着,一念成魔。
下午四五点钟,小车开进了灵河镇。
灵河镇是个小型的旅游景点,但知道的人不太多,放假期间还有些城里赶来爬爬山的,工作日就几乎不见游人。
其实灵河镇也没什么可玩的,就一座山,山里有座几百年的古寺,据说北宋时就修建了,中间因为香火寥寥而荒废了几百年,到清末战争时期,村镇的人寻找寄托才修建起来,后来又有一段时间因为政治原因砸烂,直到最近几十年才在荒颓的故址上重建。
小镇史载古寺名叫灵光寺,据说求神拜佛很是灵验,偶尔有听闻的香客会前来捐香。菩提在北方这种冬日严寒的地方不易成活,灵光寺的庭院里却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菩提,如今冠幅广展,枝繁叶茂,烈日炎炎也是一片清yīn,伴着青灯古佛,寂寂山寺,横渡数百载。
萧扶下了车,一眼就被重重绿影阻隔的古寺吸引,那里一派宝相庄严,灵气也如仙雾缥缈,是他在人间从未见过的胜景妙境。单说依托着那处古寺的灵气,就能养活不少妖怪。
“萧少爷,你在看什么?”常澍手里拿着烫手山芋锦盒,顺着他的视线往山寺的方向望去,挑了一下眉,“那里是灵光寺。镇子里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山上住着山jīng鬼魅,容貌绝世,凡夫俗子看一眼就会被魇住,神志不清,后来寺里的大师挖了一口井,将那妖怪关在了井里,用刻有符文的石头井盖盖住井口,这才镇压了妖邪。”
萧扶拔腿就往山上方向走,常澍心道萧大师有兴趣,他个凡人只能奉陪了。
因为小镇真的只是小镇,屁大点的地方还不够遛狐狸,不多会儿,两人已经沿着山道石梯进了寺庙。
老菩提叫人望而生畏,虬曲树根深埋土壤,周围一圈石头围着隔绝游客,树下一块石碑——国家一级古树,菩提榕,桑科,榕属,树龄700年。
“这棵树现在是灵河镇对外宣传的广告标识,年龄这么大的菩提在国内也是屈指可数。”常澍解释着。青州靠近京城,灵河镇在国内名声不显,不过时常会有达官贵人来摸摸树沾沾手气。
在往旅游景区发展之前,镇子的一片山一直是军队的驻扎地,大概十年前才撤出,当年曾在这里服役的晏家大少,如今都是四大军区之一的司令了,现在不少当官的可是来蹭晏司令的好运的。
萧扶捡了一颗青色的果实,捏了捏,扔回地上,朝着寺庙里走。
刚好是晚饭时间,寺里零星几个小和尚都去用斋了。常澍说起的那口井就在三重大殿的第二重,寂静的祠宇之下,一口古井横亘在那,只是不见所谓的石井井盖。
萧扶低头往里望去,深深不见底,黑漆漆一团仿佛藏着不祥。
“七八年前,井盖被雷劈中,断成两半掉进了井里。”在被鬼缠身这件事之前,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对雷劈中石头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往怪力乱神上想,现在他还真担心里头封印了一只山鬼,现在被放了出来。
尤其是……
萧扶从井里嗅到一丝妖气,同qíng地想是什么妖这么惨被锁在井里。
常澍本家的老房子是一整片大院,白墙青瓦,颇有北方古建的古意。不过那是鼎盛时期的景象,上世纪经历了一场大变动,当时好几座房屋被砸,几年前又横遭大火,几乎把整个常家大院都烧毁了,由于老家几乎没住人,所以没有人员伤亡。
后来调查那场大火,是一个嫉恨常家人的镇里人gān的。这些都没什么特别的,但有一点极为诡异,整片楼都烧了,独独有一座二层小楼逃过一劫。那座小楼背靠着后山,大火像是有意识一样,特意绕过它,其他三面的楼屋焚毁殆尽,实在奇怪。
之后常家房屋重建,全部换成现代的独门独户小楼房,为了整体的一致就计划拆掉小楼,结果动工第一天晚上工人集体发高烧,如此来了两三回,人人都说那屋子里闹鬼,没人敢动。
因为家里闹鬼的传闻,常家在外面有房的都搬走了,房子建好了也是空的,只有常澍三叔一家人还住在这里,算是守门人,每年到清明祭祖回乡,家族里都会筹款给他一笔钱补贴。
五月,正是chūn末,花势渐颓,绿意盎然。
常澍提前给三叔打了电话,看时间差不多就带着萧扶前去蹭饭。
走到一座一层楼的层平房前,萧扶鼻翼翕动,眼睛一亮:“jī!”
常澍虽然闻到香气,却没闻出来是什么东西。大师果然是大师,光靠闻的就知道是jī。“萧少爷,我三叔长得不大好看……”他给萧扶打预防针,这男孩看着就像有钱人家捧着长大的小少爷,一会儿要是吓到他……
萧扶已经被诱惑得满脑子都是jī,随口说:“没关系,你这么丑我也没嫌弃你啊。”两脚shòu都长得一样奇怪,当然恩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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