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锦脸色煞白,他忽然点开面前的星域全网,放大了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面里,几个明显的噬魂者正在围攻一个女子,说是围攻其实都算不上,不如说在抱着她不停撕咬……惊呼声夹杂惨叫声几乎震破了观众的耳膜,很多人不忍地闭上眼睛。
“小倩!!”撕心裂肺的呼喊,是蔡锦。下一个镜头,蔡锦和另外几个人抓着铁棒冲进噬魂者堆里,他们拼死将被咬得血ròu模糊的岑倩给救了回来。
监控画面停下来,蔡锦关掉了全息影像。
他冷冷盯着蓝沛:“你还是坚持要做法医鉴定吗?”
蓝沛从始至终,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挪开目光。
此刻,他平静地看着蔡锦:“是的。这是必须的程序。”
蔡锦转过脸来,看看左海洋:“议长先生的意见呢?”
左海洋一脸为难地搓了搓手:“阿锦,你就让蓝医生到地下室去看一眼,很快的,填个报告单而已,不碍事……”
那态度就仿佛,他是专程前来和稀泥的。
蔡锦点了点头:“好吧。”
沈霆说:“我和蓝沛一起去。”
蔡锦yīn着脸道:“这位先生也有医生资质吗?”
沈霆一愣:“没有……”
“那你有什么资格去检查总督遗体?!”
沈霆没话好说了。
简南方马上打圆场:“我和蓝主任一起去……”
“用不着。”蓝沛摆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跟着蔡锦坐下行电梯来到考古学院的地下室,一路上,蔡锦一言不发,只用一双冰冷无比的眼睛盯着蓝沛。
“蔡院长,刚才我看监控画面,起初影像是不稳定的。”蓝沛毫不在意似的问,“监控是出了什么事吗?”
蔡锦盯着蓝沛,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噬魂者大爆发的同时,有病毒入侵白蘅星的星域全网,后来由首都星总部的工程师远程处理好了——这些我都写在报告书里了。蓝主任没有看过吗?”
蓝沛点点头:“就是说,有数小时的时间,白蘅星的星域全网是坏掉的?监控也看不到了?什么样的病毒能做到这一点?”
“你该去问星域全网的工程师。”蔡锦冷冷道,“我只是个学历史的。”
俩人下到地下室,岑倩的尸体低温保存在冰棺里。蔡锦亲自把冰棺打开,蓝沛弯下腰,仔细检查岑倩的尸体。
除了脸部经过清洗,看上去还是完好无损之外,岑倩的尸身到处都是伤痕,她的左小臂有一处,甚至被啃噬出了白骨……
蓝沛没有抬头,但是直觉告诉他,蔡锦在盯着他。奇怪的是,蔡锦的目光盯在蓝沛后脖颈的某一点。
如果是个普通人,恐怕难以察觉,但是蓝沛对他人目光一向敏锐,如今做了百分之五十灵魂力的魂奴,对四周围的攻击敌意更是敏锐到极点。
奇怪,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的后脖颈呢?
蓝沛飞快思索着,他的目光落在岑倩luǒ/露的胸口处,忽然一沉。
那一瞬,他全明白了。
直起腰,蓝沛把尸体的衣服穿好,又把冰棺重新盖上。
“检查完了?”蔡锦yīn沉沉的声音在不大的地下室回dàng,“结论是?”
“总督死于噬魂者的攻击。”蓝沛飞快地说,“有几处咬伤在咽喉部位,是致命伤。”
他隐约觉得,蔡锦那张惨白泛huáng的脸上,有一丝古怪的、类似于微笑的表qíng。
但是地下室的光线太暗,或许是他看错了。
“好吧,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么下午就进行入馆仪式。”考古学院的院长说到这儿,脸上又恢复了真切的悲戚,“我可怜的妻子……”
仿佛播放的影片突然卡住,旋即恢复播放,演员们又开始各就各位,顺畅地念起台词来。
从地下室回到地面,蓝沛向左海洋他们报告了尸检结果。
下午的入馆仪式非常简单,因为还有太多的事qíng要做,军队要去处理依然游dàng的噬魂者,病毒专家和这次随行的昆虫专家,要分析那种独特的huáng蜂。而左海洋和贺承乾这些人,还得寻找江昶和小媚的下落。
直至天黑,左海洋才拖着一身疲倦回到临时的住处。
他刚洗了澡准备睡,却听见有人敲门,打开来一看,是蓝沛。
“有事?”
“没事。”蓝沛一笑,“过来找议长先生喝酒。”
左海洋很诧异,蓝沛在他印象中是个冷淡的人,不喜欢和人结jiāo,像今晚这样找上门来要酒喝,就太稀罕了。
他笑道:“我哪有什么酒,只有仿酒。”
蓝沛说:“就是要喝仿酒。”
他的脸上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左海洋看着蓝沛的眼睛,顿时明白了。
他慌忙把蓝沛让进屋里,又去拿了一瓶Johnnie Walker
“这个,蓝医生喝吗?”
蓝沛点点头:“都可以的。”他又笑笑,“小霆盯着我,片刻不得空,想喝口酒都得躲着他。”
左海洋听懂了,蓝沛说的不是沈霆,而是说,星域全网有问题,他们时刻在被监控着。
于是找了杯子,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喝酒当然得闲聊,聊的对象却是蓝沛的上司简南方,蓝沛装出十分热衷八卦的样子,向左海洋问东问西,问简南方的魂奴和他的感qíng怎么样,又问简南方的岳父新开罗市长和亲家的关系……
闲聊间,左海洋就看见蓝沛将一只手指伸进酒杯里,沾了酒液,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蓝沛的另一只手盖在酒杯上,他的胳膊正好挡在那两个字上面,从那个角度,只有左海洋看得见那两个字。
下一秒,蓝沛迅速擦去桌上的两个字。
“哦,你们简院长当初系魂的时候,两边其实都不满意。”左海洋笑了笑,“简南方的父亲嫌弃对方是个纨绔,啥都不会只会花钱,高等学院念了一年就嫌累退了学,这不等于找了个废物蛋吗?”
蓝沛饶有兴趣地向左海洋这边凑了凑:“哦?那市长先生那边呢?”
他的手仿佛无意识地搁在桌上,但沾了酒的指尖,迅速又划了两个字。
左海洋不禁浑身一凛!
但他旋即又满不在乎地笑道:“那边也不满意你们简院长,嫌他是个书呆子,不解风qíng,自家孩子从小吃喝玩乐娇惯坏了,怕他做了魂奴受委屈。哦,说起来,当初简南方念书的时候,和蓝主任你的成绩差很远吗?”
“不,差距不大。”蓝沛说到这儿,停了停,忽然伸手拿过旁边的冰锥,将锥子尖端亮给左海洋看,“差不多就这么大。”
左海洋久久凝视着那细细的冰锥尖端。
他沉默良久,哑声道:“这么说,根源其实在夫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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