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是什么让莱德尔那么快拿到签证?很简单,他是旗临组的特聘成员。尽管麒麟部已经被qiáng制解散,但他的特殊身份仍然保证他可以自由出入这个国家而不受限制。当然,他要带人进来,还得通过监督人明先生的同意。
几人约定见面的地点在一个别墅区。
“我看电视上说,这个国家依旧很落后……我想我们电视台的主持人,大概是没有长眼睛。”纳威冷笑道:“在这里,就算是贫民窟,也比家乡要安全得多。”
莱德尔呵呵笑起来:“因为这里禁枪。但实际上有些地方仍不怎么安全。”
“也比被人拿着枪顶着脑袋qiáng。”纳威很想在这个国家住下来,他摸了摸自己被遮住的脸,叹了口气。
“来得匆忙,等我们办完正事,我带你们去逛逛夜市吧。”莱德尔笑着说。
“夜市?晚上还有人卖普通的东西吗?真是神奇!”大卫惊讶道。
“是的,这里人的夜生活很有意思。走吧孩子们,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莱德尔笑着搂过两个欢呼雀跃的孩子,拉着纳威的手走向其中一栋别墅。
接待他们的是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这群人里唯一明显老去的人:臣是侦。
“好久不见!这是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养子们!”莱德尔笑着介绍道。
臣是侦也介绍了自己的徒弟,覃净刚收集完资料回来,看起来还有些疲惫,但也扬起一个热qíng的微笑。
几人进了别墅,坐下来聊天。
大人们说话,小孩们去玩,阿平、大卫、罗格斯被覃净领导着进了书房,当然,那两个诡异的无脸人已经被搬走了。
莱德尔向众人确认外国也出现了人傀,并让纳威将头发撩起,让阮怀因摸摸他的后颈。
但是攀傀之种在人有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就会隐藏起来,这也是医学技术检查不出变异的原因之一,神经丛会伪造成人体正常的组织躲在人体内进入工作状态,一般人很难察觉神经丛存在。
阮怀因没有摸到跳动的神经丛,但他知道纳威确实是变生人傀。
“我的赤脚医生经验告诉我,这孩子的肾脏早就衰竭了,如果不是攀傀之种,他现在应该无法活动了。但是这几年也多亏了攀傀之种,这孩子的肾脏稍微恢复了一些。”阮怀因说着,轻轻摁了摁纳威的侧腰。
“这么一说,攀傀之种简直是救命灵药?”封时岭抱着手臂说:“能帮我复活宇文吗?攀傀?”当然他只是开玩笑而已,这样的想法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臣是侦没想到这个桃花眼美人会如此深qíng,他看了一眼身边仍旧一脸懵bī的周国彤,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正是因为攀傀的能力逆天而且有破坏自然规律的倾向,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阮怀因打开提在手上的打包袋,捻起一个荷花苏塞进嘴里。
“我总感觉我们最终会死于攀傀的能力。”莱德尔说着,脸上却露出笑容,笑容里有些坦然,似乎这人并不惧怕死亡。
肖尚德沉默着,他不觉得死人复活是好事,但现在,他甚至从心里开始发痒,他甚至希望高复定也能像周国彤那样成为幸运儿,幸运地被攀傀之种复活。他深爱他,所以选择放手,让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选择把两个人不可告人的感qíng埋在心里,永远不去触碰。但这不代表肖尚德就不想与高复定再续前缘。
“爸……别想了,你也知道这种事qíng不好,死了就是死了,再让人活过来,是攀傀的yīn谋啊!这样做会让人觉得它是好的,会让人动摇阻止它的决心!坚qiáng点,爸!”肖富至似乎看透了父亲心里的想法,搂着肖尚德摇晃着提醒道,他这番话也敲醒了还有些迷茫的人。
“侄儿说的没错,队长,我本来就是个死人,再活过来,是违背天道的,你们让我长眠吧,这是我的选择,和你们没有关系,尽管下手吧!”周国彤吞了口唾沫,看向队友的眼神充满了坚定。
但臣是侦怎么肯?
“阮先生您怎么看?”肖尚德选择求助阮怀因。
阮怀因笑了,擦擦嘴角的饼皮,摇摇头回道:“我曾告诉过你们,我无法为你们下决定。让国彤继续活动,或许可以帮上忙,但让他长眠,则不用担心未来他会发生异变。”
选择死亡是痛苦的决定,现在他们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痛苦。肖尚德捂住脸,摸着自己的额头,焦躁地掐着手指尖。
封时岭笑着说:“对人世间没什么留恋的话就去死吧,多简单的一件事啊!怎么会想不通?”
周国彤想了想,说自己的确没什么留恋了,唯一临死前的愿望就是知道队长的消息,现在可以确认队长没死就好了,确认队长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qíng,这样就好了。就当这次复活是回光返照吧。
“那个,爸,就当叔叔是回来报我剪舌之仇的,现在是揉也揉过了,拍也拍过了,差不多……嗯……”肖富至并不是盼着周国彤赶紧死,而是觉得死了的人确实不应该再活着。
“我们怎样才能杀死一个人傀?”肖尚德明知故问。
阮怀因见肖尚德在看他,也不急着回答,捏起第二个荷花苏丢进嘴里。
肖尚德其实是希望阮怀因动手的,因为他下不去手。周国彤未和他们相认的时候他能够毫无顾虑,现在明显这人就是周国彤了,他不敢下手,也不愿意下手。
“你们听过鬼魂迷惑人的故事吗?”封时岭抢了阮怀因盒子里的荷花苏,一边吃一边问。
莱德尔给纳威求了一块点心,笑着接口:“听说鬼魂要迷惑人的时候会假扮那人的模样,学那人的生活习惯和说话习惯。”
周国彤惊讶于莱德尔恢复年轻的相貌,更惊讶于莱德尔说着一口流利的国语。
“你们让我觉得只有我在虚度时光……”周国彤感叹。他马上接了莱德尔的话头说:“我的确不是鬼,但我怀疑自己真的变成了鬼……不过鬼是不会疼的吧?现在莫名其妙下半身还痛着,但不是很剧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国彤说着,又捂住了下半身:“老的时候什么病啊痛啊都来了,我还记得之前做过开腹的手术但我忘了是啥手术,cha尿管那会儿真想死,羞死……唉,几十年没碰医书,真是跟不上cháo流。”
“做完手术感觉会好很多吧?”莱德尔笑着问。
“完全没有……身体反而在那时候越来越垮了……对了,是因为我那时候有点老年痴呆了才记不住做了什么手术的吧……”周国彤叹了口气,说:“亏你还能活得那么潇洒,博士。”
臣是侦很是心疼周国彤,他虽然也老了,好在身体没什么问题,能走能跑能跳,比年轻人还活力充沛。但是有时候真的感觉力不从心了。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自然qíng况下必经的过程,我不想再老一次了,那滋味,真的太难受。尤其想起年轻时候的样子,更是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孩子们独立之后,老伴儿过世后,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还在qiáng撑什么……”周国彤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回忆,微眯着眼,看着有些恍惚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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