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万请我到他家吃饭,给我塞了一条红塔山。吃饭的时候,柳涛也在。
杨泽万给对我说:“这个河沟子这么浅,水坝的事qíng,水泥标号低点,也影响不了什么。小徐你别太计较了,又不是修三峡大坝。”
我默不作声,总觉得这样不好。在打算是否把这个事qíng告诉施工经理。
杨泽万看我还在犹豫,接着说:“现在混凝土一个方,公司只给180的价格,你算算,我总不能亏着gān吧。”
我心里计算,的确,180的价格肯定是亏。杨泽万不耍点手段,那里能赚钱。
心想,这个水坝建起,估计一年到头都用没什么用处。就是个摆设而已。就不说话,和杨泽万gān了一杯。杨泽万高兴坏了。连忙叫他堂客给我斟酒。
可杨泽万实在是太过分,在浇筑水坝中间坝体的时候,竟然拉了一车直径超过30公分的石头来填筑,这下我就不依了,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这么做的话,坝体根本无法承受五米以上的水压。
杨泽万见我要动真格的啦,连忙叫人停工。当这我的面安排另外取石。
可第二天早上,这坝体的施工就结束了,他们连夜加了班。我看着停在一旁的空货车。知道被杨泽万耍了。我去告诉了施工经理。
可是施工经理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工作不负责。杨泽万也矢口否认,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么把倒好的混凝土刨开,让我们看个究竟。
这下我把他们都得罪。经理肯定不愿意把gān好的工程又拆了重来浇筑。làng费钱太多,这个责任,他也承担不起。只好不了了之。
我看着杨泽万脸色的坏笑,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心想让这个老狐狸占了大便宜。
却不知道,杨泽万的心思,并不只是贪钱这么简单。
工程终于在过年后竣工。还没有出正月,公司准备着开业典礼。
虽然还是冬天,但从正月初九开始,就不停地下雨,一直下到风景区临开放了,还是没停。风景区虽然要开放,但实际上有很多基础设施还没有完善,很多道路旁边都还是luǒ露的山地和泥土。雨水这么长时间地冲刷,风景区很多地方都泥浆漫溢,láng狈不堪。经理专门请了几十个村民不停轮换打扫。
有的村民在私下里传一些留言:说是开发这溶dòng,坏了本地的风水。所以今年的气候就反常,本不该下雨的腊月和正月,连连续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冬天也不结冰,也不下雪,今年的油菜和橘子肯定要欠收。
村民对我们也不友好,特别是没有在工地上揽到活的,经常出言不逊骂公司的工作人员,甚至工地上隔三差五的丢东西,不是电缆少了几十米,就是钢筋丢了几百公斤。
不管多么艰难,终于到了风景区开放的这天。
正月廿六,节气:雨水。
公司在旅游区的一个广场举行开业典礼。村民都到了,都聚在广场上。公司的普通员工,也夹着站在人群里。
典礼的主席台上,公司的董事长——一个身材高大的浙江人坐在正中。紧挨着董事长左首的,是田叔叔。另外一边是区招商局的一个女办事员。再就是施工经理、杨泽万依次排开坐着。其他的一些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要么是村里的gān部,要么是公司里的人。
王八这小子竟然也混到主席台边子上坐着。还在悠然喝着矿泉水。我正在打量这些领导。忽然看见一个身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个身影应该是我记忆深刻的人,不然我不会只看到一眨眼,就能记起。我正在绞尽脑汁的回忆那个身影属于谁。
开业典礼开始了,董事长开始讲话。无非就是和村民共同开发,共同发展之类的漂亮话。区招商局的女办事员也讲话,赞赏董事长对地方的投资,一定大力支持云云……
开业典礼正进行着,雨下的忽然大起来。本来只是小雨,有的人都没打伞。这时候的雨竟然比夏天的雷bào还要来的猛烈。雨水瓢泼的往下落着,越下越大,一点都没有止住的意思。
村民们大多都没带雨具,纷纷散了,只有三四十人留在广场上,冬天了穿着雨衣也挡不住雨水。大家都冻得发抖。
我寝室离广场近的很,早早的就从房东那里借了一把雨伞。本想和董玲共一把伞的,可是董玲在主席台上。我不好意思喊。
主席台上临时搭了个雨棚,里面的人淋不着雨。可毕竟简陋,雨水从多处往下漏。于是gān地方都被领导们占据。很多人就不停的变换位置,躲避雨水。没什么人认识王八,谁都不卖他的帐,他被挤来挤去,身上都淋湿了。我向他招手,要他下来。
王八到了我这里,跟我共一把伞。
柳涛在旁边突然嘴里一声咒骂,把伞收了,向主席台走去。看样子脸色不善。我忽然又看见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了。这下我看的很清楚,因为那个身影并没有再消失。那个人是个跛子。
罗师父。
为什么我看着罗师父总是一个身影呢,老是把他看不清楚。他身上任何部位都是模模糊糊的。罗师父现在站在董事长和田叔叔后面不远处。他身边一两米的范围,都没有人,因为他头顶上漏雨非常严重,不亚于外面的雨水。而罗师父身上并没有被雨淋到的痕迹。
“田叔叔怎么和罗师父搞到一起了?”我问王八:“这个人怪的很,不晓得来历,他用人傀养稻糙人的蛊,是很邪的法术。不是好人。”
“田叔叔自从儿子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人就变了,变得很信鬼神那一套。不是以前的那个老党员了。”
我猛然惊醒,问王八:“田叔叔找罗师父到这里来,是不是跟溶dòng有关?”
王八不回答我,我追问:“那个罗师父当初gān那么恶的事qíng,田叔叔怎么还会相信他。”
“我哪里知道这些。”王八的口气很冲。
“那这个溶dòng的事qíng,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主席台上田叔叔在发言了,他发言的内容和董事长的思路完全一致。看来王八前段时间说他们不和,现在已经解决。也许解决的关键就是罗师父都说不定。
王八对我说道:“这个dòng,的确是冉遗不错。”
“那我以前还天天在它喉咙里呆着……”我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但听了王八证实,还是很后怕。
“这么大的冉遗,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万年,时间太长,它的躯gān已经和大山的山体融为一体,无法分割。身体变得石化,虽然还是活的,但已经不能随意的动弹。”
“怪不得,幸好它在受惊扰的时候,只能有限的移动某些石壁。不然我们早惨了。”我明白了去年刚施工的时候,为什么dòng内的石钟rǔ经常变换方位。还有,那些路基为什么经常断裂,原来是冉遗自身在抖动自己的喉咙。
“这也许是地球上最后一个冉遗了,它应该不会伤人的,活了几万年的生物,身体的反应应该是很迟钝,不是我们的时间概念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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