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异事录_蛇从革【完结】(4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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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什么意思?”我要癫狂了。

  “他第二天就失踪了,被抹掉了。”周俊民说,“很明显,有人不愿意看到他的想法。很可能他已经被那个梵天盯上很久了,一旦发现他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会向他下手。而我,由于我是突然参与进来的人,他们需要时间来cao作,他们很小心,不愿意在世界上留下线索,给了我逃跑的机会。”

  我已经隐隐能想明白周俊民说的道理,小心翼翼的向周俊民说:“你的意思是都是反的,死掉的人还活着,活着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就是这样。”周俊民兴奋起来,“就是这样,看来孙拂尘找你没有错。”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问周俊民:“这些人,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们说啊,只是他们不太愿意说话而已,他们沉默很久了。”周俊民回答,“虽然他们说的话听得不是太明白,但是文字jiāo流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我就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他们就是王恭厂那次爆炸的幸存者。”

  我已经基本明白周俊民的意思了。

  周俊民还兴奋得很,拉着身边的一个看起来级别较高的兵士。向他示意一下。

  那个兵士不做声,找了一个石头碎屑,在地上比划了几个字:“天雷,俱亡,吾存。”

  就这么六个字,完全把事qíng说清楚了。也就是说,我说知道的这件事事qíng,在他们看来,刚好相反。

  那次王恭厂的大爆炸,死掉的人,就是他们在这里活了下来。

  而其他所有的人,其实在瞬间就已经没了。

  现在完全能明白周俊民说了几次的东西:惯xing。

  周俊民说的没错,这个还真不用什么高深的物理来解释,就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我不停地触摸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想证实我的存在,当然我手上的感觉都是真实的。不过这个并不能缓解我的恐慌。

  石室中央升起来一个土堆,土堆渐渐在扩散,慢慢填充本就已经非常狭窄的空间。那个被土堆触碰到的人,他们也懒得躲避了,瞬间化为泥土,和土堆融为一体。

  吊篮又下来,我和老侯之间面临着一个选择,老侯对着我说:“见到孙卫东了,帮我说一声,他jiāo代的事qíng,我已经做完。”

  现在他又把孙拂尘叫做孙卫东,这个称呼上的变化,他自己意识不到。

  我没有选择,踏上吊篮,对着周俊民说:“我和刚才的女孩,还有你的那个学生,就是能够意识到伤口的人。”

  周俊民不说话了,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完。

  吊篮渐渐提升,在我的身体随着吊篮向上的时候,我看见石室里的土堆已经把老侯和周俊民也掩盖。

  我站在吊篮上,看不到井坑下方的qíng况,但是我知道,那个息壤,正在我的脚下紧紧追赶着我,我心里喊着:金仲,你快点。

  当上升到一半的时候,我潜意识的觉得,息壤已经停止增长,它不会跟着我到地面上。现在这个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在到达地面前的这段时间里,我慢慢思考周俊民的说法。

  当年的爆炸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来源,更不知道缘故。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死了。但是和个体死亡的qíng况不同,群体数量到了一个庞大的数字后,每个人的意识会随着惯xing而联系起来,或者说某种意识上的联系从人类产生智慧之初就已经存在。

  所以当很多人的身体消失的那一刻,意识却因为惯xing而延续,并且给王恭厂消失的人的事件给出了一个解释,那就是认定他们已经死了。

  这个选择 每个人都自身都不知道,而是继续遵循着惯xing过了下来。

  那些能够明白这件事qíng的人,全部都是有着不同能力的人,所有受到了所谓梵天的追杀。而这种人之中最为厉害,我所知道的就是孙拂尘,孙拂尘力量qiáng大到,能够找到和自己同类的人,去对抗梵天。

  那原因也就很明显,孙拂尘要扭转这个局面。

  当我想通这个最终的想法后,所有的疑问都迎刃而解。孙拂尘当年没有把握,实际他的确输了,但是事qíng要有人来做,于是他在临行之前,把我的名字告诉了他身边的每个人,他很有把握,知道不需要在给我过多的解释。当我看到这一连串的事qíng之后,就会明白。

  但是我还是没想明白,孙拂尘如果当年对抗成功之后,到底有什么手段来扭转这个事件。

  我不仅摇头,骂自己太蠢了。

  孙拂尘一定要让他的女儿孙六壬跟着我,这个目的还不明白吗。

  吊篮终于升到了地面。

  我走到地面上,现在已经是晚上,天空一片明净,无数繁星都布满夜空。我却知道,这些东西无非都是假象而已。

  金仲问我:“他们人呢?”

  我突然觉得金仲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了,和他之间的恩怨和现在的同门之谊,都变得荒谬可笑。没他什么事了,他不是我的同类。我开始怜悯金仲。然后我也想到,不光是金仲,还有那些所有的人,甚至董玲,还有王八,还有老严,还有赵一二……我接触过的所有的人,他们都太可悲了,全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的懵懂无知的道具而已。

  深井、深渊完

  第80章 灵村下(1)

  无论我经历些什么事qíng,时间还是在我身边流淌,五万九千零四十九颗沙砾,三十四钱三厘重的水,在我的耳朵里不停的流动jiāo换,一颗一颗沙砾从左至右,水滴一点点从上至下,每一颗,每一滴,都无比的清晰的在我脑袋里移动,我耳朵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水滴石穿的折磨,让我无比痛苦。我从来就没有如此的感受到这种无边无际,永无止境的酷刑。即便是我头疼yù裂,但是沙砾和水滴,仍然是非常清晰的在一点点jiāo换,当jiāo换完毕后,沙砾和水滴又重新回到原点,再次jiāo换,周而复始,永无尽头。

  我能告诉各位,沙砾的和水滴的每一次jiāo换循环都是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完成的吗,准确的说是,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是人眨眼需要的那一瞬间。

  这一瞬间在旁人看来仅仅就是无足轻重的时间而已,而我,却在这一刻,经历了五万九千零四十九次沙砾,每一颗沙砾都意味着一次意识的触碰。这是宇宙中,最他妈的痛苦的酷刑,远比刀砍火炙来的痛苦。

  我从那个深井里出来之后,我脑袋里的沙漏就不可停歇的开始了。无法抑制,无法消除,我想我已经要疯掉了。

  回到宜昌之后,我已经懒得回西坪了,其实哪里都一样,这种痛苦来自于内心,而非外部环境。

  金仲在路上就已经发现了我的异常。他不停的向孙六壬询问我们在地下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老侯和那个周俊民没有出来。孙六壬也解释不了。金仲听不懂。

  金仲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他进入我的意识,想感受我的痛苦,但是这种痛苦他也察觉不到。在他看来,我脑袋里就有一个沙漏在不停的翻转,翻来倒去。

  是谁发明了算沙这个算术,是道衍吗,还是席应真,我很想到北京,把道衍和席应真的牌位从老严手上夺过来,然后狠狠的用刀劈,用火烧,用水溺来报复他们。随即我也想到,他们生前是不是也遭受过这种折磨。我进一步的去向,如果这种折磨在他们死后都不能摆脱的话,该是一个什么恐怖的事qíng,而我很可能也重蹈他们的覆辙,我简直无法去想象这种可能xing,一旦想到就彻底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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