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仲准备转身,看样子是要走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眼光流露着万分的留恋。金仲的眼光突然闪了一下。
我不知道金仲的眼光会意味着什么。
我好像看见石础里的附灵变了样貌,颜色也变成黑色,腾腾的乌气要从石础中迸出。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赵医生走上前去,把石础拿到了手上。然后扔给我,我把石础抱着,觉得这石头虽然就在二十多斤重,可是想到里面隐藏着无数凶恶的附灵,又觉得手在发软,就想把他扔掉。王八见我拿不住了,连忙来帮忙,可是他的手一挨到石础,就“啊”的叫了一声,手连忙收回去,仿佛被烫了一般。没办法,我还是继续勉qiáng托着石础。
“师——赵一二!”金仲开始想叫赵医生“师”什么,却又改口。
“赵一二。”王八呆了。忘了手疼。
金仲喊着:“你这一房,就你们这两三个人,不怕我们……”
金仲的话还没说完,赵医生快步抢到他面前,打了他一记耳光,“你师父当年都被老子修理,轮的到你来威胁我,老子连坦克都不怕,还怕你们这一房!”
金仲把脸捂着,出不了声。恶毒地看着赵一二。
赵一二说道:“我这一房的确人少,但螟蛉在我手上,你不叫我师叔,也就罢了,还敢许老子的福(宜昌方言:诅咒或是说狠话),老子打死你。”
赵一二把金仲的耳朵拎着,另一只手又敲了他一拐包(宜昌方言:用手指敲头顶)。金仲竟然没有任何反抗。
金仲用力挣脱赵一二,一言不发,想门外走去。
邹发宜急了,“金师傅,你还没把小娄jiāo代的事qíng弄清白呢?”
“跟我没关系了,我今天认栽。”
“那邱升放账目的密码怎么办?”邹发宜顾不得有旁人,急得跺脚,“小娄不会放过我的。你怎么跟他jiāo代?”
金仲头也不回,走出去,“我也不去找小娄了。他就算是娄厅长的儿子,也不见得找得到我。”
“那我呢?”邹发宜喊道,想去抓金仲,可是金仲根本就理会他,径直走了。
“我怎么办?”邹发宜看着被金仲挎(宜昌方言:关)上的房门,嘴里念叨,神qíng萎靡。
赵一二说道:“密码我已经知道了,老子跑了这么多天,拉了邱升这么多次,要是还问不出来,以后还怎么混。”
门外咚咚的想起敲门声,原来是我刚才差点跳楼,医院的人来了。
邹发宜看清了qíng况,他惹不起赵一二,反身去开门。可是他把门把手一扭,在把门拉开,正想出去,没想到面前还是一堵木门,头就碰到门上。邹发宜“咦”了一声,连忙又去扭把手,再次开门,可是仍然一堵木门在面前,邹发宜不死心,继续开门,可面前还是门。
“哈哈——”我和王八忍不住笑起来。
邹发宜知道赵一二的确是个有能耐的人,又面朝赵一二,“你到底想这样?石础你都拿到了,密码也问到了……你就放过我吧。”
“你还有件事没做。”赵一二手指着地下的邱阿姨,“把这个小不点的生辰报给我。他父母姓什么?”
邹发宜那里敢隐瞒:“去年六月廿一,申时,怀了六个半月引产出来的,他爹我不知道,他妈姓张,是个高中生。”
“你走吧。”赵一二说道,话刚说完。门就被外面的保安撞开。
保安恶狠狠的问我们:“你们在搞什么鬼?”
“没事没事,赵一二说道,刚才这个小伙子想开窗子,差点摔下去。”
我连忙说:“是的是的,好险。”
保安疑惑的把我看着,虽然不相信,但是我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也无话可说。
一群护士和医生也涌进来。刘院长也在里面。
刘院长对身边的人说,“没出事就行,没出事就行。你们先出去。我问他们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刘院长边说边把邱阿姨扶起来。
旁人看着这场面,虽然知道刘院长在敷衍他们,但碍于领导的面子,都不甘心的退出去。一个护士小声说着:“还没什么事qíng,一个月两个人都想跳楼了,这个病房肯定邪得很……”
刘院长把邱阿姨扶到病chuáng边的椅子上坐着。问刘院长:“老赵,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乱子?”
赵一二不理会刘院长,走到邱阿姨身边,嘴里念念有词,手伸到邱阿姨脖子后面,手一抬,捏了个不满月的死胎出来。扯了枕套把死胎包住,往我和王八这边一递。
我手里捧着石础,腾不出手。王八无奈,抖抖的把死胎接住。手臂平抬,恨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
邱阿姨身体不再挣扎扭动。可是如同抽了脊梁骨一样,瘫软在椅子上。嘴里轻声的哼着:“啦啦啦……野百合也有chūn天……”
赵一二把邱阿姨的身体扶正,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听好了,8-3-0-3-2-3-9.”
刘院长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夷陵通号码?”
邱阿姨听到数字,jīng神清醒了点,用手抓住死去邱升的肩膀,疯狂的摇晃,“你个死鬼,连密码想着那个小狐狸jīng……呜呜呜呜……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呜呜”
邱阿姨看样子不会再好转。她一辈子都要在疯人院度过了。
刘院长看见了邱升被开膛的样子,严肃地对赵一二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给我个说法。”
“你当年的外科还没忘gān净吧,jiāo给你了。”赵一二抬手向我和王八招了招,“小伙子,我们走吧。”
刘院长拿赵一二估计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么多年,你怎么老是要我给你擦屁股(宜昌方言:替人善后)。”
我和王八捧着各自恶心恐怖的东西,跟着赵一二走出病房。
我和王八跟着赵一二出了医院,过了马路,到了江边,夷陵长江大桥正在准备修建,江边一片láng藉。今年的水不大,虽然是汛期,江水并没有淹没护堤,护堤下的江滩都还露着,隔几米才是江水。
赵一二掀了个大石头,对王八使了个眼色,王八慌不迭的把手上死胎丢进去。
“就这么点胆子,”赵一二轻蔑的说道:“还想镇邪抓鬼?”
王八尴尬的很,他把赵一二看着,脸色挂着讨好的表qíng,一副欠揍的模样。当年他在学校迷周慧敏,看周慧敏的照片也是这眼神。
“你去买瓶酒来。”赵一二吩咐王八。
王八如同得了圣旨一样,屁颠屁颠跑了。赵一二把石坑里的婴孩放平,用一个很小巧的铜刀在死胎的手足心各自划开一个口子,赵一二对我说:“你要是怕,就别看。”
我一点都不迟疑,马上把身体背过去。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赵一二在我身后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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