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掉下去,空气似乎隐约有惨叫声。
茅九握着张小道的手腕朝向dòng开的门,门外是阳台,阳台之外是一颗几十年树龄的老树。火红色的雷光she向老树,将老树所有的枝叶全都震落下来。
然后他咬破食指,点在张小道的额头,不带停的一笔画完镇魂符咒。张小道一见是茅九,立刻就想动,茅九按住他的肩膀:“不想变白痴就别动。”
闻言,张小道不敢动了。
他在画完符之后疲累无比,感觉三魂七魄隐隐不受控制。此时一听,方知qíng况严重,便不敢丝毫乱动,全凭茅九安排。
茅九凝神替他画镇魂符,在他额头上、背上、肩膀手臂,封住张小道蠢蠢yù动的三魂七魄。失血有些多加上画镇魂符有些耗力气,不过一会儿他的脸色就有些苍白了。
因为茅九擅自闯入,并救了惹怒那些东西的刘长润和蔡钧明。所以那些东西就很愤怒,他们此刻是有些失去理智的,于是就想扑上去撕咬他。
但陆六取下挂在窗户上的应该有两三百年历史的古铜钱剑,将天花板上十几个吊死鬼全都揍了一遍。
他现在的心qíng可是非常不好,他男朋友现在正失血过多救他小徒弟。本来所有的事qíng就全都是眼前这些破玩意儿搞出来的幺蛾子,现在还敢在他面前蹦跶,不揍得他们缺胳膊断腿不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
十几具吊死鬼全都被揍了一遍,陆六又去门口取下挂在上面的葫芦,直接把十几具吊死鬼收进里面。免得它们瞎折腾,烦都烦死了。
刘长润和蔡钧明两人怔鄂的盯着陆六做完这一切,虽然他们看不见,但是从宿舍一瞬间恢复成正常高温来看,那些东西估计是在陆六手里的葫芦里。
感觉……真正的大佬就在眼前!
不过,陆六的铜钱剑和葫芦到底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他们看见他仅仅是在窗户和门口抓了一下就有了?这是什么法术?
茅九松开张小道,脸色有些疲惫。
陆六晃完葫芦,见状,连忙小碎步过去扶着茅九下来。要不是茅九抗议,坚决拒绝,估摸他是想公主抱而不是仅仅搂着茅九腰让他靠着自己。
他瞧着茅九惨白的脸,心疼的说:“回去给你炖猪血。”
茅九脸色难看:“难吃。”
陆六瞪眼:“吃啥补啥,懂不?”想了想,又缓和了语气:“保证去腥味。”
茅九:“不吃姜、葱和芹菜。”
怎么那么事儿?!
可是瞧着茅九惨白的脸色,陆六就心软了。
“行,保证给你做得没味道。”
张小道形单影只的慢吞吞的爬下上铺,脸色有些憋屈。刘长润和蔡钧明理解他,时刻被塞狗粮的滋味就跟时刻拿刀子往心口上cha一样难受。
陆六面对茅九表qíng温柔,面对刘长润、蔡钧明和张小道那就是疾言厉色,宛如海上bào风雨。
他脸色yīn沉的问:“怎么回事?我在外面听着一开始挺好的,后来有声音惊扰了它们才让它们bào走……你们拍照了?偷偷拍的?”
刘长润、蔡钧明噤若寒蝉,面对陆六qiáng大的气势竟然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
他们似乎一直都忽略了跟在茅九身边不怎么说话但是时刻黏糊着茅九的陆六,对方质问他们的声音也不大,正常人的音量,甚至是有些偏低的。
却不知为何,犹如雷霆万钧之力,压迫得他们不敢回话并心中愧疚不已。
原本以为有茅九撑着的那种侥幸心理和逃过一劫的放松此刻全都跑光,变成了紧张。
看他们两人犹如鹌鹑似的缩在一块儿瑟瑟发抖,张小道有些不忍,就开口:“他们也是为了救我……呃,当时我问到谁是害死它们的凶手导致它们qíng绪激动,如果不是他们及时拍照吸引注意力,我可能就会被掐死——”
陆六也不满意张小道:“既然是这种危险qíng况,为什么不呼救?我和阿九都在门口站着,呼救一声很难吗?”
张小道愣住,连忙解释道:“呃,可是、不是说……我得保护他们两个……”
张小道的解释在陆六和茅九平静的目光下慢慢的消下去,直到心虚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几次都试图开口解释辩驳,却又莫名心虚说不出话来。然而他又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又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茅九叹气,对着刘长润和蔡钧明说:“你俩先休息,明天再过来找你们说说这事儿。小道,走吧。”
张小道跟在茅九和陆六后面,刘长润和蔡钧明想送他们离开校门口,被阻止了。
“不用了,就到这儿吧。你们也累了,也许明天还需要你们查资料,还是早些休息吧。”
到校门口的时候,陆六叫了辆车,等着送张小道回家。至于他和茅九,倒是自己有开一辆车。
茅九对仍百思不得其解的张小道说:“你还记得之前我问你的,如果通灵失败要怎么做吗?”
张小道点头。
茅九:“怎么做?”
张小道:“斩杀!”
茅九:“那么你以为斩杀是为了什么?”
张小道:“……杜绝鬼魂转变为厉鬼为祸他人。”
他回答得有些不自信,茅九说:“你说得没错。你也是属于‘他人’的一员,斩杀它们是为了杜绝它们变成厉鬼害人同时也是为了保住你自己的xing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束手束脚,死的就是你。”
“你以为天师是执法者就没有危险?警察手里拿着枪,也会遇到厉害的罪犯。如果不能先发制人,必要时候将犯人击杀,死的就是自己。他们也是执法者,要面临的危险却比普通人更多也更大。天师也是如此,时刻将生命摆在第一位,无论你是还是无辜者的生命。如果有最好的办法能够解决那些东西并且抱住自己的xing命,那么就必须选择最好的办法。小道,你要明白,我们是在跟鬼打jiāo道。”
鬼是可怕的,没有理智qíng感的东西,不能以常人伦理和道德去约束它们。
茅九当初作为天师之前,上的第一课是斩邪除魔,心xing正直和约束自我的品德课。成为天师之后的第一堂课,是被教导爱惜生命,无论是谁,都必须以活着为前提。
陆六叫的车来了,送走了张小道。然后扶着茅九上车,回家。
张小道坐在车里沉思,然后醒悟。
他想他能明白自己明明按照九哥的吩咐,保护刘长润和蔡钧明了为什么他还失望。茅九失望的是明明他和陆六就站在门外,只要他叫一声,他们就能立刻踢开门进来救他们。
然而他却只想着要通过茅九的试炼,画出根本无法驾驭的引雷部神符,导致自己神魂不定。如果不是茅九及时进来给他镇魂,恐怕现在三魂七魄都要丢掉一些,真正变成个傻子。
想到这种qíng况,张小道竟觉得后怕。
他开始感到后悔,如果在那种qíng况下,他无法控制引雷部神符,导致自己变成个傻子。没有将所有的吊死鬼收拾掉,那么很大可能xing还会害死刘长润和蔡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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