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九搓了一把手臂上出来的jī皮疙瘩,打算再来几张五雷驱邪符把这团垃圾玩意儿全轰成渣渣。不过ròu团没给他这个机会,它的抖动即预示着进攻。
陆修珏注意到了,他拉住茅九,不想他làng费五雷驱邪符。
他说:“这东西是动不了的,它不能移动。你猜它靠什么觅食?”
茅九顿了一下,反shexing的看向那一个个ròu瘤,脸上的肌ròu开始颤抖:“不是吧。”
正当两人在猜测的时候,ròu团证明了两人的猜测……是对的。
ròu瘤一个个的裂开,像是蛋壳裂开,将里面的东西孵出来一样。ròu瘤裂开,里面的东西也出来了。一个个的掉落在地上,婴儿似的怪物,gān巴巴的,紫黑色。
一张几乎被压扁了的面孔,没有头发、鼻子和耳朵,眼睛是两个空dòngdòng的孔,挂在脸上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嘴巴像是某国的志怪传说里面的裂口女,裂到了耳朵的位置,被用针线歪歪扭扭的fèng起来。
所有的怪婴一落地就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眼睛的方向——那两个黑孔齐刷刷的对着茅九和陆修珏两人。猛然张开嘴巴,针线被用力的扯开,极其扭曲,长长的舌头流着涎水滴滴答答的,它们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
“哇——”
一只只猛然扑过来啃咬生人的血ròu,速度不是很快,大概是刚出生的缘故,不太适应。但那速度也是很可以了,很迅捷,至少对付普通人的话,恐怕那些普通人现在已经被啃食gān净了。
茅九从兜里掏出一根红线,缠绕着掌心,绕了几圈。拉直了红线,根鞭子似的。左手沿着红线狠狠的一拉,一抹,划破了掌心,带着无数晨光jīng华的极其刚猛的血把红线染得更红了。
红线上还散发着一点点的金光,那至刚至阳之物,令得围了他们一圈的怪婴都感觉到了恐惧,齐齐后退了几步。
茅九仰着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开心的时候是温和的笑,bào烈的时候也是温和的笑。像是怒目金刚、低眉菩萨,笑是善,亦是怒,温柔是济世,亦是杀戮。
陆修珏背对着茅九,他不是温和的笑,而是严寒的冰冷,是bàonüè的煞气。他像个煞星,从地狱里淌过鲜血和尸体而来。
这两人,说实在的,都是煞星。于怪婴,于此间所有的邪恶而言,都是煞星。
两人动了,茅九甩着红线,那红线沾了血便似菩萨净瓶中的柳枝,抽一下便叫诸邪如坠阿鼻地狱。那红线一甩出去,便似坠了千斤力,能直接穿过那些怪婴的身体,然后直接撕裂。
怪婴是怪物,不是常理的东西,可也还是ròu块生长出来的生物,是活物,撕开了就会死。一死立刻就化成一滩黑水,所以反倒没有活着的样子恶心。
茅九是用沾了血的红线杀除怪婴,陆六则是用的浮萍拐。这些怪婴是活物,所以物理攻击仍是有效的,只是一般的物理攻击起到的效用不是太大,而怪婴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陆六的速度更快,丝毫不比怪婴的慢。他的浮萍拐一击一个准,要么敲碎了怪婴的头部,要么刺穿它们的身体。这时候,那些肮脏的生物却仿佛没能激起他的洁癖一般。
他冷静、冰冷、煞气环身,不像个人类,倒像是一尊杀神。这会儿,倒是能让人相信了他是曾参过军的,收割过人命的,不是那个看见点儿脏乱就嫌弃的小公主。
陆六是柄开过刃见过血的钢刀,平时藏在刀鞘里,谁都可以上手摸,可一旦出鞘,摸一把就是断一臂的后果。
很快,围绕着他们的那些怪婴几乎被砍杀殆尽,ròu团生长出来的怪婴远远比不上两人屠杀的速度。ròu团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跑,可这儿就是它的藏身之处,它根本没法儿跑。
要不是这里头的东西自以为是的耍聪明,把茅九和陆六都拉进鬼域,指不定它还能顺利隐藏自己。
鬼域这玩意儿,就是鬼的家。要不是不自己开门,别人是进不来的。这会儿,可算是自找死路。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找死的玩意儿,你千方百计的阻止它就是能颠颠儿的找出条路送死。”
茅九甩着红线,看着极力瑟缩想要藏起来然而并没有卵用的ròu团,chuī了口气,对着陆六说:“陆先生,您说是不?”
陆六脸色不虞的应了声:“啊。”然后甩着浮萍拐上面沾的脏东西,想了想,往墙上蹭,非常嫌恶的把浮萍拐上的脏东西蹭下来。
茅九抽空看了一眼,不由眼抽筋。
陆六少砍杀完了怪婴,居然浑身gān净得很。连他自己都在砍杀的过程中不慎沾染到一些污秽,这货居然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很gān净,真是……奇葩!
陆六蹭完了回来,问:“这玩意儿是什么?”
茅九眯眼:“蛊。”
“什么蛊?”
“我听师父说过,有一种蛊,是用枉死之人的尸身制成的。这些枉死之人还得很多,形成一个小型的万人坑——取其义而已,其实大约一百多人就可以了。用秘法把他们炼成蛊——对,是把这些魂魄尚未离体的尸首全部炼成一个蛊,然后当作孕体。卵生生出这些怪婴,这些怪婴也叫蛊婴,以啃食人ròu为生。这个软团也是以人ròu为养料,所以上面会有很多人类的残肢,它在融化吞噬他们。这个蛊,因为类似于蚁后和蜂后产卵,所以叫蚁蛊,或是蜂蛊。”
“在古代,这种蛊很容易炼,因为经常有战争。基本上一场战争就会有一个万人坑产生,而且人命不值钱,失踪了官府也查不到。不过因为太缺德又太耗时间,这种邪术基本上已经失传了。现在比较困难,首先要寻找死那么多人就很难,而且死掉的人的尸首大多有人认领。再者,要取得养蛊的大量尸体也挺难的。”
陆六静静的听着茅九陈述,从兜里掏出烟来,嘴巴上叼了一根,打火机点燃了吸一口吐出来一个漂亮的烟圈。
看那烟圈就知道,陆六是个老烟枪。
陆六见茅九眼神瞥过来,耸了耸肩:“味儿太难闻了,冲冲味道。”
茅九收回目光:“七八年前的命案,那么恶xing,居然没有全国报导。除非出现了意外,让媒体不敢报导。这个意外,大概就是尸首全都不翼而飞了吧。”全都被偷去炼蚁蛊,突然之间不翼而飞,这种不科学的迷信事件,当然是被禁止报导了。
“不过我比较疑惑的是,他们怎么源源不断的往这里输送尸体的。”
现代社会,人人都几乎有个档案收归起来。而且信息发达,哪怕再小的地方有个风chuī糙动都会举国皆知。更何况是人命这种xing质较为严重的事件,此地又是帝都郊外,没理由养了七八年的蛊居然没人发现。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要知道,帝都这儿不仅是经济政治中心,还是各地奇人异士聚集之地。帝都里的风水天师、驱魔天师绝对不会少,都是大师。可是在这儿养蛊却还是瞒过了他们,这就让他有些疑惑不解了。
陆修珏吐了个烟圈,说:“也不是有多难。现在信息发达,但人也多了,鱼龙混杂,真真假假,要发现真相既容易也困难。低调点儿,瞒个七八年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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