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压抑自己的个xing,放低自己的姿态,主动为娘亲分担了大部分的家务活,好让娘亲能够安心地做些刺绣活补贴家用,倒也因此练出来一手好厨艺。
郑cháo抱怨过生活的不易,老天的不公。可这一刻,看着白逸尘津津有味地喝着自己亲手做的鱼羹,一直赞不绝口,他突然很是庆幸苦难让他磨炼出了这些小小的本领。
白逸尘喝了两碗鱼羹,还觉意犹未尽,满是赞叹道:“二郎的手艺真是好,这可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鱼羹。”
郑cháo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轻声道:“白公子喜欢就好。”说来也奇怪,郑cháo虽和白逸尘仅有数面之缘,可却没来由地有种熟悉感,好似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亲切。
纵然白逸尘有意让郑cháo多留一会儿,可筵席既散,再挽留就显得刻意,也只好故作淡然地送郑cháo离开了。
临走前,郑cháo脱下肩上的貂裘,想要还给白逸尘,却被他拦住了。白逸尘有些不悦道:“你这么急着还我做什么,外头风大寒冷,你就安心穿着回去,下次来的时候捎上就是了。”
“可是……”郑cháo还有些犹豫,白逸尘直接取过貂裘,重新给他系上道:“可是什么,你就给我穿着,再推脱,我可就生气了!”
郑cháo满是感激地道了声谢,提上空鱼篓,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郑cháo珍稀地拢着雪白的貂裘,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傻笑来。
回了老屋子,郑cháo将渔具收拾妥当,为明日清晨捕鱼做好准备。日渐huáng昏,郑cháo简单吃了顿晚饭,天气寒冷,便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
可刚走到房门口,郑cháo却突然听见院儿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他警觉地四处探看,却发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糙丛中钻出来。
“小白?”郑cháo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那身姿优雅的白鹭,恍若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他兴冲冲地跑向白鹭,激动道:“小白,你回来啦!”
白鹭抖擞了一下羽翼,扑棱着飞到了郑cháo的肩头,和十几年前那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头顶,惹得郑cháo开心地笑了起来。
郑cháo把白鹭带回了房里,又从柴房拾掇了一些gān糙,放置在chuáng边。他边收拾边好奇地说道:“这都十几年了,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都不回来陪陪我。这寒冬腊月的,不到南方过冬,倒是跑到我这儿来了?”
白鹭歪着脑袋,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郑cháo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困倦地打了几个哈欠,随后摸了摸白鹭的脑袋说道:“小白,咱们睡吧,做个好梦。”
郑cháo抖开薄薄的被子,一骨碌钻进了冰凉的被窝里,像往常一样瑟瑟发抖地睡下了。这般恶劣的条件,他竟也习以为常,片刻便沉入了梦乡。
白鹭沉沉地望着缩在被窝里的郑cháo,眸子里竟像人一般透出心疼和不舍的qíng绪来。
待到郑cháo睡熟,白鹭从gān糙堆上站起来,竟变幻成一人高的模样,悄然跃到chuáng榻上,用宽大温暖的羽翼,包裹住了怀里这瘦削的青年……
第9章 晴日朝霞
窗外北风呼啸,枯枝落叶被狂风卷起,敲打着简陋陈旧的木窗,砰砰作响。换作往日,郑cháo怕是要被这响动吵醒,可这一夜,他却久违地睡了一个温暖的好觉。
一直酣眠到天亮,郑cháo朦朦胧胧地睁开惺忪睡眼,隐约还记得昨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到白鹭变得很大很大,大到能把他牢牢地护在羽翼里,那份暖意,就算只是个梦,也让他极为眷恋。
郑cháo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chuáng边gān糙堆上还未睡醒的白鹭,一向优雅孤高的白鹭,睡着的时候却像只天真懵懂,毫无防备的雏鸟,极是可爱!
郑cháo小心翼翼地起身,往屋外走去,轻手轻脚,生怕惊醒了白鹭。他简单用冰凉的水洗漱了一下,随即收拾起了渔具,准备到湖边去捕鱼。
刚走到门口,一抹雪白的身影突然飞到了郑cháo的肩头,可不就是方才还睡着的白鹭么。郑cháo宠溺地撩了撩白鹭的长长的羽毛,笑着说道:“小白,我去给你捉小鱼吃!”
白鹭闻言,不禁怔愣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时候。小小的郑cháo站在大石头上,艰难地在大水缸里捞个半天,然后兴冲冲地捧着捉上来的小鱼,献宝似地来喂给自己吃……
郑cháo拎着渔具走着,寒风钻进单薄的衣襟,冷得他不停地打哆嗦。白鹭沉沉地望了他片刻,随后展开双翼,环在郑cháo的脖颈,替他挡去凌冽的寒风。
白鹭这极富人xing的举动,让郑cháo感到又惊又喜,他抚摸白鹭柔软的羽翼,会心地笑了起来:“小白,你真好。”
到了黎阳湖边,郑cháo将渔具放到渔船上,将船缓缓地划往湖心去。白鹭安静地立在船头,也不飞去捕鱼,只是默默地陪着郑cháo。
郑cháo用力撒开渔网,暖huáng的朝阳透过疏密有致的网格,照在郑cháo的衣衫上,仿佛给这个清瘦的青年,添上了几分挑战命运的力量。
不知为何,这几日的鱼获总是富于往常,这趟出湖捕鱼,郑cháo又带回了大半船鱼虾。挑选完送去望杉居,和喂养白鹭的鱼儿,剩下的鱼虾拿去鱼市也能卖掉不少钱。
郑cháo兴高采烈地一趟趟来回,用鱼篓把船上的鱼虾背回了家。他挑了几条小鱼儿,像小时候那样亲手喂给白鹭。
看着白鹭乖顺地把小鱼吃掉,郑cháo便背上给白公子准备的一篓子上好的鲜鱼,又小心地叠好chuáng头的貂裘抱在怀里,准备送还给白公子。
白鹭并没有跟着郑cháo一起出门,而是飞到墙头,默然看着郑cháo的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白鹭目光沉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循着昨日的路,顺利地走到了城南的望杉居,郑cháo有些期待而紧张地叩响了禽鸟纹样的铜门环。不消片刻,大门就吱呀打开了,不过今日来开门的,却不是白露,而是谷雨。
“二爷,您来了。”谷雨恭敬地把郑cháo请进了大门,引着他往白逸尘的屋中走去。进了屋里,郑cháo有些紧张地微微低着头,偶尔抬头偷偷看几眼白逸尘,见他温柔地对着自己笑,又脸红地低下了头。
到后来,还是白逸尘主动开口打趣道:“我有这么可怕吗,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二郎?”郑cháo脸刷得红了,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白公子那么好,一点都不可怕的!”
白逸尘抬起衣袖掩了掩嘴角盛开的笑意,不禁乐道:“紧张什么,逗你玩儿呢。”郑cháo傻气地挠了挠后脑勺,捧着手里的貂裘,走上前递还给白逸尘:“白公子,谢谢你的衣裳。”
白逸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了貂裘,让谷雨放到一边。这会儿,白露却小跑着从屋外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套崭新的棉衣。
“公子!我把棉衣买回来了!”白露兴冲冲地把棉衣jiāo给了白逸尘,随后,白逸尘亲自把棉衣送到了郑cháo手中:“就一套便宜的棉衣,你总不会再推脱了吧。”
这棉衣和寻常渔家穿的寒衣无异,简朴而实用,郑cháo若是穿着去捕鱼也不会碍事,可见白逸尘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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