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移舟只觉沈泊如温温软软的气息只扑到脸上,轻若鸿羽,撩得自己心头发痒。
他耳朵尖瞬间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完了才反应过来漏了一段,我有罪。
第14章 洛水石(5)
沈泊如寻了一块糙席,裹起了大舅哥。他俯低身子才要背起伏桃的夫君,江移舟却抢先一步,把人给背了起来。
小巷子里黑漆一团,宛若封闭起来的小世界。沈泊如右手一翻,食指指尖处燃起簇小小火焰,暖huáng色的光映照着江移舟的脸。
朦胧光辉下,沈泊如见江移舟笑容灿烂,恰似晨光映朝露。他不禁呆了片刻,随即莞尔道:“什么事qíng让你这么高兴?”
江移舟闻言,笑道:“和你在一起我就高兴。我们多年未见,神君要是肯赏脸亲亲我,我就更高兴了。”
说着,江移舟还恬不知耻地靠了过去。他脸上笑容浅浅,犹如映入水底的月光,二分桀然,八分温柔。
三宝听他两人谈话,不知为何,竟下意识地想捂眼。不仅想捂眼,还觉得自己十分碍事。
于是,她自觉走入yīn影里,捂住了眼睛。
夜间微风拂过檐下大红灯笼,发出轻轻地“吱呀”声,细碎如仲夏夜间的促织低鸣,怡人心绪。
江移舟距离沈泊如极近,沈泊如只觉那股清浅的白莲香气像是千万根绕指柔丝缠在身侧,直入心底。
沈泊如脸颊微热,心跳得也快了几分,觉得江移舟如同山中走出来的惑人jīng怪,一步步引着自己前往陷阱之中。他想要纵qíng一回,可又拉不下脸,正犹豫的时候,江移舟背上的伏桃夫君“哎呦哎呦”地醒了。
沈泊如回过神,推开江移舟,平静道:“先走吧。”
江移舟虽然满脸笑容地跟在沈泊如身后,但他手肘暗中用力,狠狠怼了伏桃夫君一下子。
伏桃夫君才清醒不久,还是一脸茫然的神色。他莫名其妙挨了打,弱弱道:“仙师,疼!”
江移舟被伏桃夫君坏了好事,见这“罪魁祸首”还敢委屈,心头火气更炙,瞪他一眼,怒道:“疼什么疼,带上你的大舅哥,下来自己走!”
伏桃的夫君被他眼刀一扫,忙低下头讷讷地“哦”了声,他扛起大舅哥,询问道:“巫师老爷们呢?”
三宝道:“那些不是巫师老爷,是吃人的妖怪,已经被我们打倒啦。”
伏桃的夫君显然不能理解“巫师老爷”为什么会变成妖怪,沈泊如耐着xing子解释了一番,他才勉qiáng听懂。
三宝道:“我们不会招来什么邪祟,相反还能帮你们将村子恢复正常,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们,带我们去河伯庙了吧。”
伏桃的夫君还是一个劲摇头。
沈泊如别过头去,他目光落在大舅哥身上,低声道:“你一个人搬不动大舅哥的,不如我们帮你把他送回去吧。”
伏桃的夫君沉思了片刻,面露大喜神色,欣然点头。
三宝心中慨叹,神君如此不高明的骗术,换做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五岁孩童都不可能成功。
还是傻子好骗。
他们几人抬着大舅哥,走了莫约小半时辰,就来到了伏桃夫君口中的河伯庙。
庙宇十分破败,台前绿苔遍布,门窗上挂满白色的蛛网,到处都是积灰。一看就知道已经许久没有打扫过了。
河伯的石像位于中央位置,它双目怒凸,袒胸露腹,手持一柄实心大锤,满身都是结实肌ròu,甚为魁梧。
沈泊如不禁扶额,漳河神女被谣传成河伯也就算了,但她一个温婉的姑娘,却被人塑成这个壮汉样子,这就有些委屈了。
庙中还有几位村民,他们面无表qíng地坐在石像下面,看见沈泊如三人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泊如注意到了一个小孩子。他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脸色很白,看上去很是虚弱,像是长期都没有吃过饱饭。
男孩独自躲在香案下,抱膝而坐。他头垂得低低的,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抬着,警惕地打量着沈泊如他们,抿着嘴,似有话要说。
有个村民发觉沈泊如的目光,恹恹道:“他叫小哑巴,不会说话,整日就爱盯着人看,怪瘆得慌的。”
村民的目光转向裹着大舅哥的糙席,他面无表qíng,语气平淡地说道:“又有人死了,张季朋,你快去杀jī取些jī血来,去去邪气。”
江移舟本以为“驱邪”会是个盛大场面,什么念咒跳神一应俱全的那种,还想凑热闹。没成想只是往死尸身上是泼泼jī血,大失所望,与沈泊如一并坐在了神像下面。
“张季朋”便是伏桃未婚夫君的名字,他应了声,从堆gān糙底下扒拉出一个小木盒子。
小木盒子被一把huáng铜大锁紧紧锁着。张季朋动作笨拙地摆弄了两下,大锁便掉到了地上。
张季朋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短刀。短刀的刀刃被泛huáng的白布一层层紧裹成粽子样,只露出沾满泥土的刀柄部分。
沈泊如自己也用刀,他知道张季朋手里的刀一定很快,极易伤人,否则不会裹成这夸张样子,不露丝毫锋芒。
他站起身,悄悄跟了上去。
张季朋从院子里拎了只半死不活的jī,拆下缠在刀身上的白布,对着jī轻轻一划。石火风灯间,那柄刀就已经破开了jī的胸腹,留下一道长长伤口,深可见骨。
沈泊如立在张季朋身后,他想到什么,淡淡道:“很不错的刀,杀jī取内脏的时候,一定也很好用。”
张季朋手下动作一顿,他似乎没有听懂沈泊如的话,只是傻嘿嘿地笑。
沈泊如也笑:“能借我看一看你的刀吗?”
张季朋擦了擦刀上jī血,猛地抬起手,刀尖向外对准了沈泊如,似是要刺。但他半途中撤了力气,明晃晃的刀尖正冲沈泊如的双眼。
张季朋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滑稽痴傻的笑容:“给,给你看。”
“下次不要这样,容易伤人。”沈泊如的语气仍是温温和和的,他接了张季朋的刀,赏玩起来。
锋利无比的短刀到了沈泊如手上,随他指尖动作上下翻飞,像是变做了一只穿花而过的银蝶,又活泼又温柔。
张季朋微微张嘴,看呆了眼,举起双手正要鼓掌,却听“哐当”一声,短刀已掉落在了地上。
沈泊如的四指同时被刀锋割出一道长长伤口。他捡起短刀,擦净后还给张季朋,垂下眼,低声道:“好久没有练过了,有些手生。”
张季朋仍是鼓掌:“仙师卖过艺吗?”
沈泊如摇头笑道:“没有的。”
不过他想,等哪一天茶馆开不下去了,倒可以考虑考虑卖艺。江移舟耍枪,自己耍刀,三宝收钱,阿肥招财。
如果在一个城镇呆倦了,稍微收拾一番,就可以前往下一个城镇,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虽说làng迹天涯,但故人皆在,四海何处不是家。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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