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炼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起来,你与楼澈做了同样一件事。”
未希一惊,冷不丁的听到这么句话,她实在没能明白。没头没脑的,她也无法去设想自己与楼澈究竟都做了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只能绞尽脑汁去揣测火炼说这话的用意,难道是在试探她?
未希想不通火炼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上位者控制属下的手段,而最令她惊骇的是,火炼使用这种手段居然驾轻就熟,他的措辞、语调、神态,任何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无懈可击。
火炼小小的卖了一下关子,但他很快就给出了解答,“你和楼澈都让我小心白昕玥。”
原来指的是这件事,未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甚至忍不住拍了拍胸脯,借此安抚她那一颗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这并不奇怪,妖shòu与人类不可共存,白昕玥只是一介人类,你和他生活在一起,当然要处处小心。”
“只是这样?”火炼先是挑了挑眉,随即又挥了下手,示意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为何要小心白昕玥?绝非他是人类,他是妖shòu这般简单的理由。未希肯定知晓别的什么,而且那件事应该极端重要。不过火炼也认定了未希会保守秘密,就算他用最厉害的手段去追问也不见得能得到谜底,既然如此,何必还要làng费那份力气?
“未希。”火炼忽然唤了她的名字,并非方才说话间的冷漠疏离,相反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味道。
被唤了名字的小女孩,浑身一震,那一瞬差一点热泪盈眶。
火炼略作思量,还是决定坦诚。“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站在楼澈这一边的。你们应该都知晓某些前尘往事,所以你们才会想方设法接近我。”
说这话的时候,火炼并没有与未希对视,他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微微仰了起来。天花板上吊灯的光线洒落在他上半边面孔上,但是从颧骨的转折开始,一下子yīn影密布。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处在一种明灭不定的状态,有些让人从内心里发怵。
并非火炼没事找事非要摆出悲伤的姿态,而是近来他的生活如同陷入了一个怪圈,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一点是,身边的每个人都突然变得不可相信,每个人都在提醒他要小心,小心这个,小心那个,不断累积的怀疑将所有事物都搅乱如同一滩浑水。
假如白昕玥还醒着,他自然可以将这一堆破事都扔给那眼镜男处理,可这家伙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这让火炼连躲懒的可能xing都被泯灭了。
未希的心脏被揪了一下,痛的她差一点弯下腰去。她低下头,火炼此刻没有看她,而她也同样不敢看火炼一眼。“我的确知道一些事,只是还没有到说出来的时候。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并没有站在楼澈那一边。他们或许想要利用你,但我绝对没有这个念头。”
“是吗?”火炼轻轻的反问了一句,实在难以判断他信了几分,亦或者,依旧一分都不相信?“那么我还真的有些好奇,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双手在身侧攥紧了拳头,用力过度,未希整个人都在轻轻发颤。忽然,她猛的抬起头,“我站在你这边!真的!火炼你要信我,我永远只会站在你这边!”
说完这句话,之前还重重压在未希身上的恐惧忽然不见了。更加准确的说,她只是顾不上害怕,因为她在期待火炼的答复,为了清晰的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再多的害怕与慌张都顾不上了。
人总是有私心的,想要满足这一腔的期望,或者是单纯的忠诚,或者是复杂的其他什么东西,而一旦为之付出了,肯定都希望能够如愿以偿。
未希刚才的反应出乎火炼的预料,当然也没有准备什么应对之策。说穿了,这只火鸟还是不擅长做这些事,就算他如今的头脑就如同塞满冰块一般的冷静,但这并不符合他的真xingqíng,遇到极端为难的场面,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实属正常。
敲门声来的如同及时雨一般,恰到好处的缓解了屋内凝固一般的尴尬。先不管此刻敲门的是什么人,他又是为了什么事而来,火炼都决定要见一见。
而这位来客显然十分懂礼貌,他并不着急进来,只是提高声音,“我是楼澈,很抱歉打扰火炼大人,但事急从权,非来不可。”
楼澈?火炼原本以为至少要明天才会见到这只狡猾的狐狸,不过看来对方也不准备让他轻松太久。
火炼对未希道,“可见背后真的不能说别人,才说到这一位,对方立刻就找上门来了。”
未希得到火炼示意,便去开了门。
楼澈步履从容的走了进来,他并不刻意,但那种难以描述的清媚还是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一个男人生的烟行媚视,真是漂亮的不像话。楼澈也不过于深入房间,最后也止步于走廊的位置,刚好与未希并排而立。
这房间的构造采用了套间的形式,火炼所在正好是用做客厅的部分,而白昕玥则躺在里面的卧室。房间虽然做了功能分区,不过并没有使用墙壁将两者隔绝开来,只要穿过走廊,里面的qíng形还是能够一目了然。
尽管火炼什么都没有说过,但楼澈还是猜到对方大概并不希望有人去打扰白昕玥的休息,所以在界线之外停步,这份善解人意委实难得。
楼澈虽然并不入内细看,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问的竟然还是白昕玥,“不知白先生qíng况如何?”
他这一问仅仅只是出自礼貌泛泛的关心,还是别有所指?火炼一时间拿捏不准,便随口应道,“算是稳定下来了。”
这是徐新的诊断,然而只是表面的qíng况,具体是好是坏实在难以断言。
楼澈点了点头,开门见山,“既然白先生qíng况暂且良好,火炼大人可否抽空同我去见一个人?”尽管用的是询问的句子,但楼澈已经侧身一步,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可是去见冈萨雷斯?”这个人一定要见,因为他在乐园岛上的经历极有可能与白昕玥莫名其妙的伤qíng有莫大的关联。
但火炼还是没有离开沙发的意思,这个时候让他把白昕玥独自扔在妖shòu环伺的地方,他实在做不到。“麻烦你让他直接来见我吧。”
考虑到楼澈等人曾经向火炼发下的誓言,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仅一点儿都不过分,相反可以说合qíng合理。既然可以豁出xing命保护他的安全,只是走几步路过来见他,这压根不算什么难题。
可是谁知楼澈的表qíng居然极其怪异,他幽幽的叹气,“请原谅,只怕冈萨雷斯无法来见大人你。”
“为什么?”才问出口,火炼立刻回想起雷哲鸣之前古怪的措辞,冈萨雷斯是被“运”回总部的。“莫非他也受伤昏迷了?”与白昕玥是一样的状态?
楼澈垂下眼睛,睫毛挡住了瞳孔,只觉得他眼形上挑而狭长,面上晕染上了一层莫名的悲意。“不,冈萨雷斯已经死了。”
第72章 第72章—悲悯
两米多高的巨汉躺在宽大的金属台子上,依然是肌ròu虬结的状态,只是如今他身上的每一块肌ròu就像是硬邦邦的石头,冰冷而没有生气。最让人奇怪的,还是他的肤色,即使是尸体也不该呈现出这样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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