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很难判断白昕玥这算是坐以待毙,还是有恃无恐。但是不管哪一种,蔚云非都很不喜欢对方这种八风不动的安然状态。
不过看白昕玥如此专注的盯着一个地方,无论谁都会对此感到好奇。略微考虑了一下,蔚云非也凑了上去,只是他没有坐下,而是弯下腰,将视线放到与白昕玥同样齐平的位置上,期待能看到同样的东西。
只是瞥了一眼,蔚云非已是满面失望。他发现了,从这个角度看出去根本看不见有意义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块地面而已,对了,因为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地面上还有些许积水。白昕玥当然不可能突然之间对这个小水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此刻的他仅仅只是在发呆而已。
对于白昕玥的反应,蔚云非先是不了解,随即便是怒不可遏。
这是他一手安排的局面,为了彻底困死这位高高在上的白主席,他几乎调用了手上所有的高手。至于这些人的能力如何?看之前他们清空这条巷子的手段就可以窥见一斑了。然而白昕玥对此竟然无动于衷,他难道不知道,蔚云非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将他格杀当场吗?并且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jīng心布置的一切被别人所忽视,没人还能够维持心平气和,蔚云非当然也不能免俗。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是从牙fèng里迸出来的,“你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你问的是火炼?”白昕玥的声线有些懒散。倒也不是他故意要用这种态度来激怒对方,他只是单纯的有些无聊罢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火炼打发走了,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咖啡屋中,才不过等了一小会儿,竟然已是万般无聊。
火炼,这一次真怕是许久都见不到了。
“我还能问谁?”蔚云非心中杀气翻涌,他必须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的生命就捏在自己手中,随时都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如此反复念叨才能克制住没有当场杀了白昕玥。
白昕玥沉默,他甚至连一句“我不知道”都懒得说。
“砰”的一声,蔚云非双拳重重锤在桌子上。这间咖啡屋的陈设本来都是些廉价货,哪里经得起如此bào力对待?发出“咯吱”声响,像是随时都可能散架变成一堆烂木头。
然而蔚云非的吼声却比这一拳的动静还要响几分,“白昕玥!你不要装傻!你故意将火炼带到大会议室,让妖委会大半的高层都看见他,注意他,然后你再故意上演一幕凭空消失,让所有人错愕之余只能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再也不敢打他的主意!你不要认为这么简单就能将火炼藏起来,即使我找不到他的踪迹,抓住你也是一样的!”
白昕玥终于抬起眼皮子扫了对方一眼——不愧是“释先生”的得力属下,这么快觉察到这一点,这个外表纨绔的年轻人确实有着相当敏锐的眼光。
原本白昕玥并没有计划演这一出,但是当时他受到狩猎季通知的地方实在很糟糕,尽管只是一通电话,可那时的他本人却身处楼澈组织的总部,他不得不怀疑那里已经bào露了。白昕玥承认自己很自私,他最想考虑的不是楼澈等人会不会遭到残酷的清洗,他只担心这种清洗会不会牵连到火炼。
事实上白昕玥也曾考虑过让火炼留在楼澈的组织中,一系列的事qíng证明,他们所谓“用生命保护火炼”的说法并非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已。可是在如今的条件下,火炼只会受到他们牵连。
所以白昕玥必须编造一个错误的现象,让火炼离开楼澈,以此证明他与那个组织没有任何关系。这个过程当然是越多人看见越好,而这些见证者必须有着足够高的地位,才能形成足够的影响,从而让错误的现象深入人心。
至于故弄玄虚,那不过只是手段,并非目的。
白昕玥料想,到了此时此刻魅曦应该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一遭。之前那番有关“信任”的对话,白昕玥只是为了怂恿魅曦将火炼带来此地。因为参加大会议的众人,实在是最好不过的见证者。白昕玥完全是把魅曦当成保镖在使唤。
蔚云非能够看穿的当然不会是全部计划,白昕玥故意将一些不重要的部分显露在外,他用这些能够推测出的“目的”来掩饰真正的杀招。
不过毕竟蔚云非是最先发出质疑的人,而他追来此地的速度,也比白昕玥预料的快了一点儿,在这个方面,这个年轻人已经远远胜过了他身为经济部部长的父亲。
只是白昕玥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在他看来,蔚云非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一颗弃子了。
从很早之前白昕玥已经开始怀疑蔚云非的身份,只是这个年轻人做事风格实在与他的外表不符,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这让白昕玥很难抓住实质xing的证据。不过这一次蔚云非竟然如此胆大,他不是不怕bào露,只怕是qíng势紧急,不得已为之。
“你居然亲自找来此地,谁命令你过来的,那位神秘的释先生?”白昕玥慢条斯理的问着,可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好奇,可见他对此并不好奇,他问这个完全是出自别的目的。
蔚云非心思敏锐,可惜太过敏锐的心思不见得是件好事,至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自欺欺人的权利。当白昕玥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刻,蔚云非就已经听明白了——对方在暗示自己已经被释先生所舍弃。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蔚云非也没能抑制住身子的颤抖。这让他意识到与白昕玥正面jiāo锋是绝对讨不到好处的,这个男人太会见fèngcha针,随随便便一个反击,就能将对手击败。
蔚云非不能放弃,正面抗衡的手段不能用,他还可以旁敲侧击。而且这个需要从侧面了解的内容也是非常重要的,至少对于蔚云非本人而言,这是必须解决的疑惑。“你是如何把血穗糙的委托书jiāo到我父亲手上的?”
尽管白昕玥料到蔚云非一定会找机会问清这个,但他使用的问话方式依然是出乎意料的有趣——他只问方法,似乎已经笃定这件事是谁做的一般。
白昕玥直接忽视了对方的问题,无法迫切想要弄清来龙去脉,然而白昕玥却没有替他解惑的义务。他也用不着肯定对方的推论,有些事qíng已是你知我知。至于赞扬蔚云非的推理能力?白昕玥带着几分嘲弄的想,对方大概并不需要这个。
“袭击事件的真相,你父亲利用的很好,经济部可是获利不小啊。”白昕玥既像是承认了自己动过手脚,但半点儿实质xing的内容都没有说明。
这就是一场博弈,不仅答案重要,问题本身也是极端重要的。在场的两个人都是人jīng,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哪一个字不是经过jīng雕细琢才出的口?他们这种人所说不见得都是真话,即使是真的,也多半有所保留。
所以观察细节就会变得极其重要,语速、口吻、声调,甚至于眉梢眼角细微的抽动,手指尖不经意做出的小动作,这些都可能成为关键。言语可能骗人,然而不经意间显露在外的部分则是可信的。
蔚云非眯了一下眼睛,“他那是被眼前的利益迷惑罢了。什么经济部部长,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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