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不了旁人,却不代表吸引不了温离。”火炼在额角按了按,思考实在是件劳心费神的事,他越想越是头疼。“这几千年来,凌纹一直住在山dòng里,片刻未离。撇开凌章不谈,在这世上还有谁比凌纹更了解乐园岛的秘密?光是他与大祭司深厚的渊源,就足以让人刨根问底的深究一番。”
“火炼大人的意思是,温离想要的是……某个秘密?”
火炼先是点头,可是动作才到一半,又硬生生的换成了摇头,看起来多少有些别扭。火炼当然也不想如此自相矛盾,只是对于结论,他自己尚且不能确定——怎么说呢?有某种东西就停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偏偏中间隔了一层黑乎乎的纱,能够碰触到轮廓,可惜怎么也瞧不真切。
楼澈也不催促,不管心头有多么焦急,这个男人总之你该是谁有办法维持表面上的稳重。他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辅助者的角色,提醒道,“要不我还是多派一些人去寻找凌纹的下落吧,如果温离当真是冲着他去的,凌纹本人应该最清楚是因为什么。”
这当然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火炼只是摆摆手。
从他方才书写了符咒开始,便已经决定将自由还给凌纹。那个人做的已经够多,无论局面如何复杂,也不管将来还有多少困难等着他们,今后的种种都与凌纹没有什么关系,实在不应该再将其拖下水了。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确定一下,温离此人你的实力如何?在不依赖任何咒术或契约的前提下,能够与妖shòu抗衡吗?”
“不依赖任何咒术或契约?”楼澈莫名万分的重复了一遍,倘若面对的不是火炼,只怕他当场就要嗤笑出来。
但楼澈十分擅长收敛,笑意刚刚洋溢上唇角,便已经被他按捺下去了,只残留一缕十分难以形容的狡诈,这或许是狐狸与生俱来的表qíng。“若是不依赖这些额外的力量,那不是等于赤手空拳吗?”
“看来,我问了一个无比愚蠢的问题。”嘴上这么说着,可火炼也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问题愚蠢一些不算什么,相比较起来,曾经的遭遇才是真正的愚蠢至极。从结果来看,火炼可是差一点就死在温离手上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被白昕玥所救的经过在目前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因此也不怕丢脸。
从一开始火炼打着截杀温离的主意,而他本人也认为此举十拿九稳——即使火炼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但他自己是什么清楚的,近来确实实力大增,尤其是在乐园岛停留的这段时间内,似乎有某种被他遗忘许久的东西在体内一点一点的慢慢苏醒。
这种感觉说不清是好还是坏,坏的部分源于火炼心头难以形容的排斥,而好的一面则是他可以依赖逐渐变qiáng的力量——尤其在当前的qíng况下,实力qiáng一些总不是坏事。
依仗着这份力量,火炼在对阵温离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带上一名属下。所以当温离一度与他战成平手的时候,火炼的震惊简直可想而知。
温离是什么时候有了能够与他抗衡的力量?火炼微蹙着眉,认真回想。
在他用那枚可怕的骨笛chuī奏颂歌的时候?应该不是。温离实力大增,应该比这个还要早一些。
对了,是温离贴身挂在脖子身上的水晶吊瓶,里面不足一毫升的猩红液体,自从温离将之饮下之后,整个人简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甚至拥有了妖shòu,而且还是高等妖shòu才能具备的速度与力量。
火炼没有机会去探查那红色液体的真相,但有一点他是能够肯定的,即便是效果立竿见影的兴-奋-剂,也不可能将一个人类改造成这般程度。
另外,当时温离说的一句话也十分古怪,他亲口所言——诛杀妖shòu皇帝,也就是司风一族的后裔,这道命令十分合我心意!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火炼头皮跟着一炸,以至于直到此刻他还能清晰的记得那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不,温离那并非刻骨的仇恨,因为他原本也没有憎恨司风一族的理由。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极致的狂热,活脱脱一个掉进金窟的守财奴!
事qíng就是这样,当初经历的时候,会发现没有任何新鲜点,可事后追溯起来,则会觉得远不是印象中那么一回事,仿佛每一个细节里都往外渗透出诡谲莫名的味道。
火炼一阵恶寒,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莫非方才他与楼澈推测的方向出现了偏差?温离觊觎的并非凌纹所守护的某个“秘密”,而是司风一族!而是他!!!
眼看着火炼陷入沉思之中,楼澈不能就此离开,也无法视而不见,尤其是这一刻在火炼表qíng上出现的扭曲,着实有些吓人。楼澈忍不住了,试探xing的呼唤一声,“火炼大人?”
尽管楼澈声音并不大,可偏偏火炼正想到十分可怕的地方,这一句呼唤就像是钢针直接扎在了敏感的神经上,火炼差一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好不容易勉qiáng镇定下来,可火炼的面色却异常难看。
楼澈也不由的为之着慌,“大人,怎么了?”
如果回答说自己“没事”,八成连鬼都不会相信,但直觉也在警告火炼,还是不要说出与温离对战的详细过程为好,一旦说多了,难免就会扯出关于白昕玥的种种。
火炼认为,为了隐瞒白昕玥的一些秘密,自己还真是称得上不遗余力,最让他郁闷的还是,都不知道这般劳心费神究竟是所为哪般。
原本预备着收敛心神,好歹也要把楼澈打发走了再继续思索,可是脑袋里的这些东西那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即便是意志力极佳的人物,能够扛得住热碳皮鞭,可脑子里的念头依旧还是信马由缰。
既然已经想到了温离,连带着还想到了白昕玥,火炼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思维的轨迹。
毕竟是亲身经历过的,而且生死一线间留下的记忆原本就更加深刻入骨,火炼自认可以分毫不差的哼唱出那曲颂歌的调子。
相对于一部分记忆的清晰,另一部分则是模糊的。但火炼兀自不解,既然模糊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不索xing忘个gāngān净净?没有错,这部分记忆正是关于白昕玥那堆资料的。因为感念白昕玥搜集和整理资料的辛苦,明明都没有怎么仔细阅读过,但还能依稀记得里面的内容?
被这份模糊的记忆所指引,火炼回想起在那堆资料里也有关于契约的种种。具体的语句火炼肯定是记不清的,但好歹对大致的内容还有印象。况且有关契约的部分原本就占了很大的篇幅,哪怕只是匆匆扫过,多少还是能够在视网膜上印上一笔的。
火炼发现,他今天像是注定了要发现无数过往疑点似的,不管是想到什么,都能叫他捉住一条蛛丝马迹。
不管白昕玥嘴上如何称呼火炼为“我的妖shòu”,但事实上他本无意于与之签订契约,至少不会按照妖委会的规定来签订契约。既然如此,在资料中长篇累牍的记述关于契约的内容,又是为了什么?什么时候,堂堂七人团白主席也成了这种自相矛盾的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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