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高手臂也没有卵用,而且这种造型不用照镜子看也知道蠢毙了,于是火炼收回手,顺便搭在自己额头上。
透过玻璃she入的阳光并不算如何剧烈,但是对于头晕眼花的火鸟而言却有着无以伦比的杀伤力。
闭目细想了一会儿,火炼发现自己此刻的状态竟然相当熟悉,压根就是重演了曦冉陵墓里的场面。上一次是因为那一面诡谲无比的哭墙,撕心裂肺的哭声搅得他心神不宁,那么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动摇了自己的神智?
因为被白昕玥带到了这个鬼地方?火炼当即否认了这个推测。而且只要客观的想一想,很快便发现这笔账甚至都不能算在白昕玥头上。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让他如此难受,那个并没有真正得到解答的问题——
曦冉为什么没有对小白痛下杀手?
仅仅是因为那一套所谓的“叛军之间相互制约相互消耗”的帝王权术论调吗?
纵然,为了扑灭水族分支的叛乱,小白这支武装力量可以算是比较合适的选择。那么平叛之后呢,就这么任由小白继续获得军功,不断的平步青云,终究成为悬在妖shòu帝国头顶的一柄利剑,甚至于到了难以消灭的地步?
为了解决一时的问题,最终埋下长远的隐患,皇帝曦冉会愚蠢到这种程度?
从妖shòu覆灭这一可悲的结果来看,曦冉似乎真的愚蠢到家了。
不,是他愚蠢到家了。
为了遮蔽阳光,火炼的手还盖在额头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鼻子出了问题,居然再一次从手指上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数千年前,砂堡之中,这只手刺穿某个人心脏的触感依然残留着,那腥甜的味道几乎像被烙进了皮肤里。
好吧,这一次不单是呕血的问题了,他真的想吐。
曦冉……他自己,当初在砂堡是真的下了决心吧?所以那一击才会无比凌厉,原本小白死定了的结果,最后是被那个叫阿岚的家伙给硬生生改写了,只不过他也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等等,这中间有一个地方有些不对,虽然很微小,但充满了违和感——火炼的心“咯噔”一跳,像是被冥冥中某种力量警告了一下。只是这种感觉来去都太快,雁过无痕,让他什么都没能抓住。
排山倒海般吞没火炼的依旧是那股血腥味,即使这只是虚构出来的东西,但依旧可以摧毁一个人的jīng神。
是真的。曦冉,他……是真的动手杀了小白。
同时也杀死了自己。
所以无论今后局面变得如何危急,终究不能再一次动手了。亲手杀死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这样的勇气,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即使理智能够在短时间战胜qíng感,但唯一的一次已经超出了极限。
再也无力为继。
几乎死过一次的痛苦,将火炼钉在原地,他与房间里摆放的chuáng、椅子、台灯之类仿佛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叩、叩、叩叩——”寂静之中响起了敲门声。
————
处在目光焦点中的白昕玥,论起镇定程度,实在是聂氏父子怎么也追赶不上的。面对聂庆州当面的质疑,他甚至还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聂氏没有理由做出损害妖委会利益的事。不过,这也仅仅只限于曾经的妖委会而已。”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极致的恼怒让聂庆州的面孔有几分扭曲,但这似乎也怪不得他,他原本以为提出质疑之后,众人会重新站在他这边一同声讨白昕玥的诬蔑行径,可是没有,聂氏依然还是孤独的,就算他们家族完全掌控了筹备部,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其它四部抗衡,对了,还要额外加上一个七人团。
“我的意思是,如今的妖委会已经与过去不同了。”嘴上回答着聂庆州的质疑,然而白昕玥并不曾将这种程度的家伙放在眼中,聂老头倒也罢了,可这个靠着家族才爬上高位的聂副部长,实在连对手都算不上。
白昕玥微微调转视线,望向从会议开始便一直一言不发的某人——轮值会长,庄锦。他微微挑起眉梢,无论表qíng还是语言,都染上了一层傲慢,“妖委会已经不同往日了,因为我的关系。”
傲慢的确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反感,只可惜这个常理并不能套用在白昕玥的身上,无论是他的外表魅力还是手中掌握的权力,都很难让人讨厌的起来。
况且,因为白昕玥一人的关系而改变整个妖委会权力构成,也的确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庄锦心说,自己不仅不会讨厌这个男人,相反,还要助他一臂之力。
没人注意到白昕玥与庄锦之间无声的对视,相比起来“解释”更加重要,面对聂庆州的质疑,白昕玥给出的解释将关系这场对峙的胜负以及聂氏家族的存亡。
白昕玥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遗憾的意思。“众所周知,从本次狩猎季开始,我与聂氏之间已经jiāo恶,甚至可以说不死不休了。如果与A国之间的jiāo易中再添上我这条人命呢?还不足以让聂老动心吗?”
尽管白昕玥没有明说,但事qíng的来龙去脉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聂氏将二号山附近的土地许诺给查布里,同时也要求对方在三方混战中趁机取了妖委会统帅的xing命。
说起来此种行为的确太过自私,换成五部其他人不见得会这样睚眦必报,不过整个妖委会中怕是找不出比聂老更加心眼小报复心重的人了,之前因为警备部队被袭事件,这老头的儿子可是差一点就遭了牢狱之灾,这的确足以让聂老头怀恨在心了。
当然了,感qíng这种东西不见得任何时候都做得了准,也有人从更加理智的角度来推理这场jiāo易的真伪。
诚然,私下将二号山jiāo给A国,这的确大大损害了妖委会的利益。可那又怎么样?妖委会的利益从来也不等同于聂氏的利益,反正也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用这个来做顺水人qíng消灭对手,实在相当划算。
到了这个地步,怕是没人记得今天会议的“庆功”主题了,场内一片窃窃私语。其实只要细听一二,便不难发现众人已经相信了jiāo易的真实xing,聂氏与A国高层的确一直都有相当密切的往来。
聂氏父子已然恨到了极点,如果说之前与查布里的往来是为了借刀杀人,那么此刻则是恨不得亲手拧断白昕玥的脖子。
之所以没有动手,主要还是因为恐惧,难以描述的恐惧。
聂氏父子实在想不通自己与查布里的关系是如何泄露的?查布里的地盘,而且他们每一次前往都乔装改扮,制定了严格保密的行程,难道白昕玥的qíng报网真的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此时聂氏父子忍不住在想,莫非之前与筹备部的冲突也是白昕玥故意为之?正是因为曾经的jiāo恶,才有了委托A国杀人的动机?上一次白昕玥没能完全扳倒筹备部,并非是他能力不够,更不是聂氏自己的力量,只是时机还不到罢了,所以白昕玥索xing换了一种方式,表面看来做出了让步,实际上却埋下了伏笔,只等着绝杀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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