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火炼居然还举得有几分yùyù跃试?
火炼倒是不担心尚且还留在月眠岛战区的某人会耳朵发烫,哪怕不是当着面,能够背后出一口恶气其实感觉也不错——总之,火炼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替某个眼镜男辩白呢。“不会又是契约的事吧?这个蔚云非也已经说过了。”说起来,这一qíng报还是他此行应得的“报酬”呢。
庄锦有些意外火炼的一针见血,报酬那东西的本质是什么,他心知肚明,然而火炼却能马上联想到那上头,看来这一位的思路也越来越具备全局观了。
真是麻烦。倘若不是有些事qíng必须仰仗他的血脉,庄锦只怕是不可能放任火炼成长到今天这个程度的。
同样一件事qíng,第一次听的时候难免震惊,可短时间内再次遇到复制粘贴,就有些无聊了。火炼拿着一把小银勺,在喝剩下的半杯奶茶里来回搅动,完全是将这东西当成打发无聊的玩具了。“我身上并没有签过契约的痕迹,你们这谎话编的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你确定没有吗?”庄锦笃定的表qíng简直招人痛恨。
“没有”两字在火炼嘴边转了好几遍,可最终结果愣是没有被说出口,火炼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火炼的眼中浮起了一层迷茫——他本人大概以为掩饰的很好,而事实上近来这只火鸟控制qíng绪的本事也确实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可是这并不代表任何心思都能够被严丝合fèng的藏起来。
例外有二,一则,观察者目光敏锐,在其面前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秘密;二则,本人qíng绪过于激烈,哪怕动用所有的意志力也不可能做到无懈可击。而从当前的场面来看,似乎两个例外都占全了。
两个人的座位中间原本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之前庄锦处理公务再加上火炼吃饭都用了这桌子,也没觉得拥挤。
然而庄锦忽然俯身向前,修长的手臂越过桌面,指尖更是在火炼的心口点了一下。正在百无聊赖搅拌奶茶的火炼猝不及防,被戳了个正着。
目瞪口呆的抬头看着重新落座的庄锦,火炼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也会有如此举动,轻佻不像轻佻,更加算不上什么攻击,只是这个一触即收的动作之间莫名带着一股子邪气。
庄锦的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这个姿势非常便于他将双手端在眼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往右手食指上看了两眼,而这根手指正是方才戳火炼那一下的罪魁祸首。
庄锦计算着,沉默正在逐渐将火炼的神经越绷越紧——从他僵在那里的动作中便可以开出来,银勺子靠在杯壁上,他已经半天没有动过了。等到火炼神经绷到极限的那一刻,庄锦满怀恶意的开了口,“你的这具躯体上没有契约的痕迹,这我相信。但是,另外的那一具呢,也没有吗?”
什、么、意、思?!
火炼的那根神经当场被崩断,手上力量一松,银勺子“哐当”一声落进杯子里,溅起的奶茶在火炼袖口上留下了几处难看的斑点。近来,他算是与衣衫láng狈结下不解之缘了,这一身衣服还是在蔚云非的船上换的,穿了还不到一天呐。
“什么意思?”这句话在脑子里回dàng的次数太多了,最后还是被火炼咬牙切齿的问了出来。目光化成锐薄的刀锋,简直叫人不敢直视。
庄锦只是顺手将食指jiāo叉在一起,背脊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摆明了是不打算多做解释的。
的确,解释与不解释真的没有什么区别。或许原本这还是一道无比深奥的难题,可是经过一步一步的推理破解,眼下已经到了最后“1+1”等于几的步骤,哪怕不去计算,答案都已经自动的浮现在脑子里。
“契约的痕迹,在曦冉身上?”火炼本来也不想表现的如此咬牙切齿,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终于明白今天自己这qíng绪是怎么回事了,就像刚才掩饰不住茫然一样,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月眠岛上的濒死体验带给他的后遗症,只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痊愈的。思维都有些失控,他如今想到的竟然是在龙卷风中听见的天道质问——
你消失之后,那个人类的小鬼,叫做白昕玥的该怎么办?他为什么能够活到今天,你做过什么手脚,真当我一无所知吗?
原来,是契约啊。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契约,妖shòu与人类彼此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深刻的维系?况且契约本就是在曦冉的授意下才开发出来的。
陡然面对这一事实的火炼居然半点儿也不曾怀疑其真实xing,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是想不通自己过去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呢?
是没有想到?还是不敢去想?
“曦冉签不签契约,又与我有什么关系?”火炼继续咬牙切齿,即使冲着自己的愚蠢,同时也是冲着对方的紧bī——毫无疑问,庄锦这是在bī迫他承认过去不肯承认的浅显事实,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还用上了各种手段。
“既然你已经亲自去过翎篁山皇陵了,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吧?”
比起当初在白楼中混日子的时光,出来经历了一连串事件的火炼确实长进了不少,然而还是要看面对的是谁,譬如说在本任轮值会长面前,他着实就有些嫩了,况且庄锦也并非妖shòu,许多血统带来的天赋力量,在这位面前能发挥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火炼自己当然不愿意这般简单就受其摆布,只可惜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却有些身不由己,至于脑子里的想法,则更加不受他本人控制。
偏偏庄锦就像是完全将他看穿一般,一丝不差的将他正在思考的内容全盘说了出来,“到了翎篁山之后,你对于皇陵中的东西应该充满了渴望吧?当时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它’。可是现在呢,你还想要吗?只怕早已经将皇陵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火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绷着一张脸。从面容上倒还真看不出他的动dàng,但是天晓得他内心早已是一片翻江倒海。庄锦jīng准的分析,简直已经让他毛骨悚然了。可是火炼偏偏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一般的安慰自己,近来没有再纠结翎篁山的事,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太忙碌了,暂时没有心qíng去考虑盗墓的计划。
嗯,就是这样。
庄锦觉着十分有趣。关于火炼这一份南辕北辙的心态变化,也不光只是他一个人看出来的,相信白昕玥也心知肚明,要说对此一无所知的,也就是当事人自己了。
不过就算都知道,处理起来的方式也各有不同——白昕玥应该是着意隐瞒,能瞒过一天算是一天;而他,则是要挑一个合适的机会,好好“提醒”火炼一番。
谈话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庄锦稍微换了个姿势,身子微微倾斜,将右手放在了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反而是对面的火炼,刚进来的时候还有几分磨皮擦痒的意思,现在竟然彻底消停了,陷在椅子里半晌都没有动弹。
庄锦原本也没有指望他会与自己有来有往的jiāo谈,于是自顾自的继续下去,“是否在意皇陵里的东西,与你本人的意志也没有什么关系。非要说有什么理由会影响你的判断,应该就是所处的环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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